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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一條,就是本地的農人但凡稍稍殷實一些的,都願意送孩子去書院。每年從私家書院應童生試而去縣學州學府學的很多茵一祥卻是另闢蹊徑,說到這裡就頓了一頓,見張越鼓勵地衝自己點點,頭,他便補充道,“咱們三個設法去查了查這些年的科考榜,雖說廣東及不上江南,但中試者也不少。”
“好,很好,短短這麼些天能夠匯總這麼多資訊,倒是難為你們了。這些讀書之外的俗務畢竟是你們第一次接觸,以後做起來便會容易一些。明年便是秋闈之年,廣東貢院實在是破敗不堪,小方你是舉人,便帶著他們倆去轉一轉,募集一筆錢翻修貢院。”
方敬一向敬慕張越和萬世傑,因此卯足了勁仿效兩人由科舉進身,對於順天府那座破敗貢院的怨念自然是極大。此時,他也不等李國修和苗一祥有反應,立刻二話不說地答應了下來。他這麼站起身,另外兩人也只好隨之附和。等到三人出了屋子,張越便隱約聽到了兩個抱怨的聲音,立時不禁莞爾。
“他們網剛還說本的商人不像江南士仲那麼慷慨,少爺偏偏派他們去募集善款,莫非是想看他們的笑話不成?”
循聲望去,張越就看到琥珀託著一盅東西走了過來。到了廣州之後,他便覺得她開朗了許多,此時聽到這取笑自也不惱,因笑道:“我哪裡有那麼壞心眼。那些商人如今不願意,確實會讓他們碰釘子。但這不過是讓他們知道一下碰釘子是什麼滋味,最後等辦成了事情才會覺著鬆快,這便是先苦後甜的道理。”
琥珀哪裡不知道張越是在調教三人,可聽著這老氣橫秋的解釋,心裡卻覺得好笑,這才把手中那盅酒釀水果羹擱在了桌子上:“這是少奶奶特地吩咐用井水涼過的,剛網靜官嘗過說是好吃。少奶奶就讓我拿一盅來。網剛我在後頭聽到貢院,卻有一件事要稟告少爺。聽後衙幾個在此執役多年的老媽子說。廣州的端午水素來是節後多,如今一直天陰,可得留神
珠江三角州水系密佈,水災等等常常生。因此廣州府設有一名專管農田水利的通判。就是布政司也有一名參議主管水利橋樑等等。此時張越聽琥珀提到此事。倒是讚許她留心,便點了點頭說:“藩司和府衙向來都提防著端午水,早就做好了準備,而且我已經傳命下去,各地水情不許隱瞞直接奏報。之前徐參政他們還建議過派人在後衙的屋頂上加墊油氈以防萬一。我已經答應了,你回頭告訴大夥一聲,讓他們有個預備,到時候避一避。”
“我不過是順耳聽到提一句,少爺既然做了預備就好。”
看到琥珀笑著要走,張越想起昨晚上還和杜綰商量過丘家的事,沉吟片匆便決定還是對其挑明,當下出聲叫住了她。示意人在旁邊的椅子上坐下,他便字斟句酌地把此前的事情對她分說了一遍,末了才說道:“原本是打算讓老彰和靈犀陪你去一趟澄邁縣,但如今看來,先不用急著去那邊。你二伯父既然在,回頭選一個好機會,我讓你悄悄見一回。至於去那裡給你娘掃墓等等,我再設法安排。”
儘管瓊州府算不的故鄉,但忱一一想到如今自己離那邊近在咫尺”心裡那塊大石不知不覺帆狂了曰只是,她萬萬沒想到,就在張越剛到的這當口,丘家險些便要捲入了這麼一場莫大的公案中。聽到最後,她突然站起身來,雙膝跪倒重重磕了三個頭。
“多謝少爺苦心維護。”
短短八個字卻彷彿用盡了她全身的氣力。張越見狀連忙把她扶了起來,見她額頭已經被剛剛那三個響頭給磕紅了,眼睛也紅紅的,他不禁伸手在那素來光潔的額頭上摩挲了兩下,又遞過帕子,吩咐其好好擦擦眼睛,這才無奈地搖了搖頭。
“好端端的擺出這做派幹什麼,你跟我這麼多年,能幫之處我總會拉扯一把。雖說你如今認祖歸宗已不可能,可畢竟他們還是你惦記的親族,再說我出來之前大堂伯也囑咐過照應。丘家雖說勢敗,但在朝堂上無沒有出頭之機。別的機會抓住了,也足可讓後代衣食無憂。好了好了,趕緊回去找靈犀。先洗把臉,額頭上也遮掩遮掩,否則讓秋痕瞧見了,那丫頭喜歡尋根問底,你還得更不好受。”
儘管不是第一次體會到張越的關切,但琥珀仍然覺得心中歡喜得很。維護兩個字說來容易做來難,無論從前還是現在,她都從來不能幫他什麼忙,可他卻總是為她考慮周詳使勁擦了擦眼睛,她正打算告退離去,誰知道外頭徒然響起了一個急促的聲音。
“大人,廣州府清遠縣、佛山鎮,肇慶府四會縣派人來報。當地連降暴雨,北江、綏江等水位暴漲,如今當地衙門已經派民夫上堤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