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頓了一頓之後,張輔就收起了那副不芶言笑的模樣:x“你回去且告訴他,他的那點小伎倆起作用了。從大寧那邊傳來了訊息,兀良哈朵顏三衛聽說教靶諸部不穩,結果他們的族酋也衝突了起來,不少都認為不該和阿魯臺纏夾不清。至於教靶本部,包括庫侖、赤峰、奈曼、開魯”無論阿魯臺懷疑上了哪一個,都是最好的機會。到了那時候,只要大軍壓境,阿魯臺必定不擊自潰,他這個功勞又到手了!如今已經過了正月十五,你預備一下,明天上路,順便去一趟陽武伯府,看看老太太那兒有什麼要捎帶的話。”
張輔只吩咐去探望一下顧氏,彰十三卻沒忘了張越的另一番囑咐,從陽武伯府出來之後又去了一趟杜家。因為之前已經來送過一回東西,裡裡外外都認得他,見了杜禎之後,這位出了名的冷麵學士還留他吃了一頓飯,這更是讓他覺得受寵若驚。當杜禎交給他一疊手稿託他轉交時,他更是爽快地應承了下來。
來京師的時候只有他一個,回去的時候也只有他孤零零一人。此次是二月下旬進軍,前!…灶詐始。官道卜車馬不絕,因此他也不忙著趕路。日,劉了宣府的時候已經是正月二十。由於北征行軍還是沿用之前的老路線,整個宣府城籠罩在一種忙忙碌碌的氛圍中,大量的糧食集中在宣府,預備隨時運往開平。
在這種情形下,當晌午彭十三趕到八珍街的那座院子時,自然而然撲了一個空,一問之下方才得知今日總兵府議事,張越一大早就趕去了。張越帶了那幾個護衛和連虎出的門,被丟在家裡的連生一面讓人往裡頭通報,一面忙著把人請進屋子張羅茶水,因笑道:“我還以為彭大叔你這次回京不回來了,結果您倒好,享了大半個月清福,還記得咱們“享清福?”彭十三差點一口茶噴了出來,旋即便沒好氣地說,“我這半個月隨著英國公東奔西走,壓根連喘口氣的機會都沒有,哪裡像你們兄弟倆的好脾氣,出門在外還能接上媳婦團聚?要不咱倆換換,以後跑腿的事情你幹,伺候人的勾當我包了,如何?”
“那敢情好”。連生卻是喜上眉梢,旋即方才垂頭喪氣地說,“可少爺老是覺得咱們兄弟倆不夠妥當,都沒讓咱們幹過什麼大事。”
“傻小子,那是體恤你們倆!”
在連生那肩膀上重重拍了一巴掌,彭十三忍不住想起了自己十幾歲時那場靖難,誰會想到,馳騁戰場幾個年的老太爺張玉竟然說戰死就戰死?安慰了連生兩句,見這小子須臾仍是個沒事人模樣,又打來了洗臉水,他自是丟開了那些思量,連忙抹了一把風塵僕僕的臉。等到他又喝乾了半盞茶,裡頭終於有了迴音,卻是崔媽媽親自來傳見。
杜綰雖不是第一次見彰十三,可此時在正屋中見過了他,聽了張輔和顧氏的那些囑咐,又接過父親託他轉交的書稿道過謝,隨即忍不住打量了一下這位有幾分傳奇的家將。張越說他是良師益友,勇士中的勇士;王夫人說他是忠義無雙渾身是膽;新跟了張越的那四個護衛都佩服他的本領;就是連生連虎這些跟班一說起彰十三,也都會豎起大拇指滿臉欽佩。怪不得靈犀那麼穩重大放的人,這會兒亦是躲進了東屋,恐怕心裡還有些沒底。
“彰師傅,有件事張越也和我提過很多次了,你喪偶這麼多年,就沒想過再尋一門親事,也好有個伴當?”
彭十三原本是坐得筆直軒昂。這會兒聽到杜綰提這個,他頓時愣在了當瑰他面相粗豪,心思卻細膩,尋思杜綰不是喜歡管閒事的性子。這事情還真有可能是張越親自過問的。於是,他訕訕地笑了笑,旋即便搖了搖頭。
“我當初那媳婦就是因為我隨老爺征戰交阻,後來又常常在外,她在家苦苦等著守著,最後一病不起才撒手去了。我如今也是東奔西跑沒個準,不想耽誤了人。老爺和夫人倒是說過好幾回,夫人當初還想把碧落許給我,可我總想著好端端的姑娘,不會樂意做人填房,更何況我這頭犟驢子不比其他同伴有出息,就沒答應。如今碧落許給了榮管家的兒子,夫妻和睦得很。強扭的瓜不甜,我都四十老幾了,這輩子天知道還能活幾年,何必又害別人?”
這話不但杜綰聽著愣了一愣,就連旁邊的琥珀聽了,也不由得心中一動。她和碧落乃是早年的交情,卻不知道還有這一段過往,心中倒是覺著彭十三為人果然豪爽大度。而杜綰微微一呆之後,立刻就笑了起來。
“這麼說,若是真有人心甘情願,彭師傅就會答應?”
“心甘情願?。彭十三此時貨真價實詫異了,琢磨了片刻便一本正經地說,“少奶奶別笑話我,我還是那句話,強扭的瓜不甜,總得彼此對得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