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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如今天寒地凍,送殯的官家多半都備了大轎官車,少說也有三四十輛。加上發引的前後執事陳設,一行浩浩蕩蕩綿延老遠。等到出了城,早有家人帶著預備好的車子等著,自是接到城外一座早就安排好的小寺暫時停靈。又住了一個晚上。張信張悼兄弟方才帶著幾個子侄輩再次啟程。至於還有職司的張超張起張越三人。則是因為假日的緣故。得等到清明入葬前再趕回開封,這個春節也只有他們三家人留在京師。自然。英國公張輔也是一樣轉眼便到了年三十,由於全家上下都還在孝中,人又不齊全。
比起從前的大年夜。這一年的除夕自然顯得寥落冷清。下午祭了祖,又遙望南邊上了供。一家人便分了男女各擺席,桌上一色都是素菜。
張越和張超張起相對而坐,見兩人都只不作聲,他便咳嗽了一聲。
“按照先前大伯父和爹爹計算的日子。祖母的靈框大概已經抵達開封了張起從前是比張超還大大咧咧的性子,可經歷了這麼一場喪事。他卻變得沉默寡言了許多。見張超只是低著頭不吭聲。他遲疑片刻就開口說道:xx大伯父和三叔都是再細密不過的性子,年前應該能趕到。
大冷天扶框上路,也不知道大夥兒是否挺得住。咱們都已經幾年未曾回過老宅了,恐怕收拾也是一番功夫。弟弟妹妹都還小,大伯父他們的年紀卻大了這時節黃河以及沿路多條河流已經封凍一行人扶櫃回開封只能走陸路。自然是極其辛苦,因此。張起說到這個,張越和張超登時都露出了憂色。想到如今是年三十,好歹算一年到頭最大的節日之一。張越連忙出言岔開。只是如今畢竟非比平日,兄弟三人誰也沒心思如往日那般談笑。等到吃完飯便各自回了屋子裡守歲。
若是往日。各處早就佈置了各色花燈。如今卻只是掛著白燈籠。就連屋子裡也收起了玉石屏風扎眼的奢華擺設。張越進了自家院子,就看到只有正房亮著燈,東西廂房皆是烏黑一片,忙緊趕兩步進了屋子。果然。大大小小十幾個人這會兒全都擠在暖閣裡,丫頭們都只是穿著青色素衣。靜官戴著青色絨帽,正在乳母懷裡安靜地玩著兩個核桃。
樣,他也覺得無話可說,坐上炕之後就呆呆愣愣地一動不動,仿若泥雕木塑一般。杜綰看到他如此模樣。不禁也無話可說。秋痕和琥珀在旁邊悄悄咬了一會耳朵,琥珀便示意乳母把靜官抱上坑,又上前扶著小傢伙在炮上站直了。眼見他搖搖晃晃向張越走過去。地方才眯了眯眼睛。心想這當口還是這個小祖宗出馬最好。
爹,爹爹,爹餘儘管不止一次聽到過兒子叫爹,但此時心緒不寧的時候乍然聽到這奶聲奶氣的呼喚。張越只覺得心裡空空落落的那一大塊驟然之間被填得滿滿的。瞧見兒子跌跌撞撞走過來。手中還向自己揚著那兩個核桃,他不由得一把將其抱了起來,又使勁頂了頂那額頭。讓他吃驚的是,靜官竟是咯吱咯吱笑了起來。又拱了兩下腦袋,那種憨態可掬的模樣異常可愛。
屋子裡的眾人好些都是頭一次瞧見張越這般孩子氣的舉動。當下不禁面面相覷,直到小傢伙許是因為腦袋疼了而忽然哇哇大哭,之前還滿心彆扭的人們方才一個激靈驚醒了,在這清脆的哭聲中,屋子裡反而第一次有了一絲過年的喜慶。
儘管家中逢喪,長輩都不在,但喪期百日既滿,過年的人情往來卻不能稍有疏忽。從正月初一開始。杜綰還能因孩子略偷些閒,李芸趙芬她姓倆卻得接待前來走動的各家誥命,忙得不可開交。張越兄弟三個也是腳不沾地,他們需得一家家拜見京裡的親朋,過節竟是比在衙門當值更累。
正月初五這天。因薦孟模再三讓人相請。張越便去了一趟保定侯府。儘管皇帝先頭雷霆大怒時。督北征後運軍糧事的保定侯孟琰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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