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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聽到裡頭傳來的小聲喝斥。然而,一直到傍晚,永寧宮中仍然是沒個準信,於是,張太后聽說朱瞻基在乾清宮坐不住,竟是打算親自前往永寧宮探視,連忙打了這幾日住在宮中陪伴她的朱寧去乾清宮一趟。
朱寧一踏進乾清門,就現外頭全是站著泥雕木塑一般的內侍,而裡頭隱隱約約還能聽到皇帝的怒斥聲。情知生產這一關對於如今的女子來說竟是大半個鬼門關,即使準備齊全也是如此,她隱約能體會皇帝的心情,於是沿白玉臺階拾級而上時,她便在心裡打起了腹稿。
然而,才剛剛上得一半臺階,她就看到朱瞻基已經是氣咻咻地出了殿門。兩相一打照面,她連忙屈膝行禮,見朱瞻基來不及多說便匆匆往下而來,她便又上了兩步,輕輕伸手攔在了這位天子面前。果然,皇帝的臉色一下子就變得鐵青一片。
“寧姑姑這是奉了太后的旨意來攔著聯?”“妾不敢
朱寧收了手,攏手又行了一禮。隨即低聲說:“皇上,太后亦知道皇上惦記孫貴妃,但永寧宮如今是血光之地,以天子之尊前往,恐怕更添變數。除了這個。妾還想說的是。如今永寧宮上下必定是盡心竭力。皇上就走到了,也不能入產房去見貴妃,在外頭等的時候,聽著那聲音,只會更加心焦。若是皇上因此遷怒於上下人等,她們一慌張做錯了什麼事情,豈不是更加糟糕?再者。之前已經有一位國師和兩位佛子再加上一位貨真價實的天師給孫貴妃祈過福,天底下的待產婦人,誰能比得上她的福運氣運?”
範弘金英是之前東宮的老人,在張太后面前極有臉面,此前自然能夠借差事避開,陸豐更是藉著東廠有急務一整天都沒進來,而王謹素來就是伺候朱瞻基,別人可以躲,他卻只能苦勸。之前為了打消朱瞻基往永寧宮去的主意,他在朱瞻基面前連額頭都磕破了,卻依舊攔不住這位天子,此時隨身跟著,他已是做好準備回頭被張太后怒責一頓,誰知道天上竟掉下來一位救星。因此,這會兒他在心裡對朱寧千恩萬謝,忙也在旁邊附和了一句。
“皇上,郡主說的是,這永寧宮如今尖下都正忙的時候,皇上一到又要驚動他們服侍,這兩頭兼顧怎忙的過來?若是皇上心憂貴妃娘娘而責了她們,還真的保不齊會出事。先頭挑選的都是最好的穩婆,您就在乾清宮安心再等一等吧
朱瞻基已經有些猶豫,王謹這麼一說。他默立良久,終於點了點頭。朱寧見他終於打消主意,總算是鬆了一口氣,因笑道:“太后也牽掛著孫貴妃,一直打人去,隻言片語聽著不齊全,所以妾現在就打算帶人去一趟永寧宮。皇上安心些,說不定轉瞬就會有喜訊來。”
同樣是安慰,但不同的人說出來。這效果自有不同。此時此亥,朱瞻基難得笑了笑,點點頭目送朱寧離去。等到人走了,他方才扭頭瞧了瞧一旁的王謹,見其額頭又是青紫又是破皮,竟是找不到什麼好地方。瞧著極其狼狽,心裡倒是有些過意不去,但卻板起了臉。
“趕緊回去讓人給你敷點藥,都是御用監太監,走出去讓人瞧著這模樣像什麼樣子?以後勸諫的時候也悠著點,別衝著聯的火頭來,殿前那都是金磚,你的頭可不是鐵頭!”
吃這一番呵斥,王婚卻覺得眼睛一酸,心裡卻是一暖,忙跪下應了。卻仍是親自把朱瞻基攙扶到了殿內,這才到了後頭小宦官值夜的屋子,叫了人為自己敷藥。之前情急之下不覺得,如今用棉布蘸水擦洗了傷口,他方才忍不住一陣陣吸氣。到最後塗抹上好金瘡藥的時候,他更是死死攥著拳頭。到最後全部包裹好了,又用暖額包上遮掩,他這才鬆了一口氣。
“這傷作一看不覺得,可剛剛清理乾淨還真是嚇人。公公那時候真是膽氣,皇上的臉青成那個樣子。大夥都躲了,只有您敢上去勸。那金磚都是死沉死沉的,您竟然還能碰頭。要不是您替咱們出頭。回頭咱們這些在乾清宮伺候的,恐怕都得挨板子不可。
我要是不出頭,等太后起火來,也一樣逃不過一頓好打!
王謹心裡這麼想著,嘴上卻不會說出來,只是深深嘆了一口氣。接過另一邊一個宦官殷勤遞過來的涼毛巾,擦了擦油膩膩的臉,隨即又洗了手,他就對面前幾個乾清宮掌事的宦官說:“剛剛的事情看到沒有?別嫌咱家羅嗦,以前咱家讓你們敬著郡主,你們還有些不以為然,可今天要不是郡主一番話把皇上勸住了。回頭太后追究起來,那就是上下一起倒黴!如今皇上雖留下了,但心緒必定還是七上八下的,趕緊回去好好侍奉著!”
幾個宦官連忙答應著去了,卻只有兩個人挪了窩,其餘三個磨磨蹭蹭走到門口,卻都轉了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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