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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下終於有了這樣一個機會,招弟想問個究竟。
“娭,千金有訊息了嗎?”
細腳仔拎起火吊四下裡照了個遍,見前後左右只有她們婆媳二人,這才小聲怨道:
“虧你還想得起他!我以為你也像其他人那樣要和老公打脫離呢!招弟,我先問你一句,你是真想他還是假想他?”
細腳仔並不輕易把那個在肚裡裝了一個多月的訊息告訴招弟,想到婆婆對自己一貫的刻薄和她此刻的不信賴,招弟泣道:
“娭,由你想。”
見招弟這樣,細腳仔也覺自己這是一手將兒媳往外推,於是附在她耳邊小聲說:十多日前,有個安遠米商到這裡出貨,給她捎了信,說是千金已經安全抵達安遠的版石墟,並在親戚的介紹下加入了當地的民團,每個月有幾十吊錢和四十斤口糧,日子過得去,要她們放心。
細腳仔說著從腋下衣兜裡掏出塊手帕,手帕裡包著一張紙,紙上寫了幾行字,招弟基本能認全。看完字條後,她迅速地將紙片丟進了火吊,氣得細腳仔舉手要打她,招弟一仰頭:
“你打嘛,打嘛!要是讓人曉得他參加了民團打紅軍,看你怎樣交待!”
招弟這一說,細腳仔趕忙收起了巴掌,口裡仍不服氣:
“我還要怎麼交待?他又沒放火殺人!再說你不是當了紅軍嗎?我看這樣也好,哪邊勝了我們往哪邊倒。招弟,你現在有了大肚,這是上天開眼賜給我們的,你可不能掉以輕心!我們還不如一起躲到版石去,全家在一起要好一些。”
紅翻天 第十七章(2)
“這可不行!”招弟認真地說。
細腳仔道:“怎麼不行?到時你要生細鬼,我們一家人有個照應。”
招弟不言語了,她知道自己現在說服不了家母,連自己也說服不了了。
說話間兩人來到了郎中家。這段時間天氣寒冷,許多人著涼,到郎中家看病的人不少,夜晚還有人在廳堂候著。細腳仔和招弟等了一會,不多久裡面看病的人出來了,是個三十多歲的漢子,他的腳被竹根扎傷了,腳背腫得像個閃亮的饅頭。候在外頭的兩個婦娘人是他的老婆和妹子,見他出來兩人趕緊上前攙扶,當婦孃的開始埋怨老公:
“看你這個熊樣,當了紅軍還要開小差!讓我和你老妹阿桂不好做人!我們都是婦女會的,哪曉得你會躲在山裡不出來?要不是政府搞了這個動員歸隊的運動,讓我們漫山遍野地去找,還不曉得你要躲到嘛咯時候!”
“是嘛,在隊伍上好好幹,不要想家裡,你再這樣我們全家可就沒臉見人了。”
做妹子的接著大嫂的話頭往下講。漢子臉一紅,瞄了兩眼正注意看著他們的招弟和細腳仔,不耐煩地說:
“好了好了,開小差的又不是我一個,你們嘀咕什麼?聽講博生縣那邊有好幾百人躲進了大山,我們又不反水,無非想家了,想過個安穩日子,這也不行?好,好,我不講了……我歸隊就是了。唉,怪只怪紀律太嚴,不能賭博、不能食酒,可把人憋壞了……”
漢子和他老婆、妹子出了門,聲音卻還斷續地鑽入招弟耳中。細腳仔正要說話,郎中招呼她倆進去,只把了一會兒脈,老郎中就點著頭祝賀她們:
“老人家,觀音菩薩給你送白花來啦!”
在贛南,觀音菩薩送白花,指的是要生兒子了,細腳仔和招弟異口同聲地驚呼起來:“是嗎?”
“是啊!不過這妹子體虛脈弱,要好好靜養,否則動了胎氣,只怕細鬼難保。要是這胎保不住,你以後再想坐胎,那可比石頭堆裡栽花還難!”
老郎中一席話聽得細腳仔心驚肉跳,招弟心中也打了個疙瘩。從本質上講,她是個賢妻良母,這段時間雖然受了部隊的教育,也曉得不少革命道理,但對於工作她既沒有江採萍、劉觀音那種高漲的熱情與幹勁,也沒有周春霞和馬麗那種嚮往與決心。她在隊裡最落後,可她並不為此感到難過,她多次找到江採萍說自己勝任不了工作,江採萍總是鼓勵她,其他人也同樣說好話給她聽,否則按她的性子,早就像剛才那個漢子那樣開小差了。
說到開小差,這是大家心知肚明卻不太公開討論的一件事。自從紅軍從井岡山到了瑞金、興國一帶,興國有七八萬人參加了紅軍,瑞金少說也有四五萬子弟在紅,由於前幾次圍剿,這些子弟當中有不少人犧牲了,有的村莊上百人中難得找見一個青壯年男子,加上形勢險峻,生活越來越艱苦,有些士兵頂不住了,開小差躲到偏遠的親戚家,或者乾脆窩在山裡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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