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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娘——哎——!”
周春強嘶喊著,足足哭了半個時辰,等他紅腫著雙目站起來時,天色已漸黑。儘管祠堂四角插著火吊,周國富的棺材前也點著長明燈,來來回回的不斷有人走動,可還是透著陰森森的鬼氣。五堡內熟悉的面孔都不見了,周春強彷彿來到了一個陌生地方,這使他感到疑惑和恐懼,於是他打消了去看望房秋心的念頭,領著幾個親兵到五堡的另一半去尋找族人。他找到了一個綽號叫大耳朵的少時玩伴,大耳朵又找了五六個與他家未出五服的後生,他讓這些人守住大門,不讓任何人進來。雖說五堡是自己家,可眼下出了大事,他得防著點兒。
五堡眼下的情形,確實讓他震驚,讓他悲痛和憤怒,又讓他一時理不出頭緒。他來到灶下,想吩咐伙頭老唐和老謝為他的弟兄做飯,但老唐不知所蹤,大耳朵猜他跟紅軍跑了,老謝昨天夜裡突然吃老鼠藥死了,屍體還擺在圍屋的一間破屋裡。
“這老謝死得好古怪呀,聽講他那天用老鼠藥鬧死了兩個紅軍頭腦呢,這人好厲害的!”
大耳朵他們平日難得到周國富他們住的這邊,對事情不甚清楚,他所說的也是從別人那兒聽來的,細究下去只會翻白眼。
紅翻天 第十四章(4)
“紅軍頭腦的屍身呢?”
周春強問道。大耳朵搖搖頭,說是被紅軍抬回去了,隨後又拍著腦袋道:“哎,對了,竹子嫂家的井欄邊原先有兩具紅軍屍體,被人丟到後山餵狗去了。”
春強一聽立馬起身:“到後山去。”
他們繞過五堡圍屋,趕到後山,這時天已黑得伸手不見五指,奔波了一天的周春強又冷又餓,心更疼得不行。說到紅軍,他怎麼也想不明白,不明白紅軍這次為什麼做得這麼絕?他懷疑其中有詐。最大的可能,是牛牯聯合老鷹寨幹了這票買賣,然後栽贓紅軍。當然,紅軍也不是沒可能。眼下紅軍處境困難,五堡無疑是塊肥肉,再說他們歷來有打土豪、分田地的傳統,他們以前不打五堡是因為時機不到,這回時機成熟了,於是他們就動手了,也許現在在開慶功會呢!所以,他必須上山來看個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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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好,那兩個紅軍的屍體還沒有被野狗毀壞,他們躺在草叢裡,血汙的臉上那對空洞的眼睛異常渾濁,嘴巴張得大大的,齜著白牙,在搖曳的松光下看上去很恐怖。
兩個死去的紅軍都很年輕,可能不滿二十歲,身上穿的紅軍衣裳破舊不堪,但應該是正宗的紅軍服,染得不太均勻的灰色,粗糙的紅領章,紅帽徽。周春強仔細地檢視了他們的手腳,腳有厚厚的一層老繭,手上也有。他抓起一個死屍的手嗅了嗅,在冰冷的氣息中散發著幾許淡淡的硝煙味。他取下了他們的帽子,兩人都剃著光頭,無法看出是否有帽箍的痕跡,但他覺得他們像紅軍,面黃肌瘦的卻透著股倔強,符合他對紅軍的印象。
想了想,他又脫去了屍身上的衣裳,看看他們背部有沒有胎記。前段時間靖衛團曾抓到幾個老鷹寨流竄出來的土匪,他們的背上都用菸頭烙了勺子形硃砂七星圖案,很是妖異。
這兩具屍體的背上光溜溜的,沒有圖案,只是出現了大塊淤斑。周春強有些失望,他想,如果來者真是紅軍,那麼當下五堡面臨的形勢,無疑是非常嚴峻的。因此兩者相比,他倒情願是老鷹寨的匪徒乾的。
回到五堡,剛進門周春強就愣住了:在大門正對著的照壁前,房秋心裹著被子,正痛苦地靠臥在竹榻上。她的腳上上了夾板,臉上滿是淤傷,往日水靈靈的雙目紅腫,枯澀。五堡發生了這麼大的變故,她的精神肯定受了不小的刺激,看見周春強她不但沒哭出來,反而綻出一臉詭異的笑容:
“死了,都死了!看見了嗎?他的頭被砍斷了,王媽的胸前有一個大洞,血流乾了。死了,都死了!”
房秋心目光呆痴,顏容枯槁,嘴裡咬著指甲,像瘋子又像孩子。周春強原地站立,驚愕地望著她。對這個後媽他沒多少好感,但也說不上討厭,從某種角度而言房秋心對他還算過得去。
房秋心大他五歲,他倆對許多問題有較為接近的看法。房秋心進周家的門時,他已是一個有了夢遺經歷的少年,那時他就認識到了房秋心的美,這美還誘惑過他,曾讓他春心蕩漾。
他偷看過房秋心洗澡,而且被她發現了。他本以為她會到爹孃那兒去告他的狀,趁機制服他,讓他從此對她服服帖帖,言聽計從。但她沒有。她只是羞澀地披衣躲進了房間,關門前還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這個眼神讓他至今仍然記憶猶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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