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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圖上,涇水和渭水之間的那片牧場,被十分清晰地標註出來了!
手裡握著地圖,如握著什麼最珍貴的東西,再看一遍,卻發現角落一行最細小的字:今夜三更,別離宮後花園見。
心跳得幾乎要躍出胸腔,她趕緊將地圖貼身藏了,往臥室而去。
三更還早,她已經開始細心裝扮,完全忘記了那個時候,伽葉是看不清楚自己的。可是,心裡卻是雀躍而期待的,激動得如要去約會自己暗戀以久的一個男子。
裝扮好,才到傍晚。
柳兒不安地看著她:“娘娘……”
從家廟開始,她就知道馮昭儀和伽葉大師是有點不一般的,畢竟,馮昭儀曾連續兩晚徹夜不歸逗留在伽葉的禪房。
這可是砍頭的大罪啊。
馮豐看柳兒驚惶的樣子,眼睛晶亮,眉開眼笑:“柳兒,我今天真是開心,開心極了……你早點歇息,不要管我。”
柳兒不敢再說,退下了。
龍顏大怒1
終於。
三更的殘月那樣清冷而朦朧地灑在別離宮依舊荒蕪卻蔓蔓青青的後花園裡。
眼睛早已適應了朦朧的月色,一個高大的人影正站在一棵大樹的陰影下。馮豐激動得全身發抖,軟底的柔靴悄無聲息地向他奔去,距離他不到兩尺遠的距離時,她才停下!
“伽葉!”
“妙蓮!”
幾乎可以聽到彼此的呼吸和心跳了。可是二人只是那樣對立著,這裡是森冷的皇宮,不是幽深的禪房。
“妙蓮,七天後,宮裡有場大的法事,那天晚上,我會設法帶你出去,你準備好。”
“嗯。我會準備好的。”
“前些日子我一直在外尋找那片牧場。本來正想來找你,可是卻奉命回宮,有點事情……我是打算隨後就來找你的,沒想到你已經回宮了……”
“嗯,我知道你會來找我的,伽葉,呵呵。”
兩人淡淡的低聲而快速地說話。他的聲音淡淡的,強掩飾住心裡翻湧的情緒。自從離開馮府家廟後,每一天心裡都像有烈火在燃燒,要將心烤得鮮血淋漓。那是一種火山爆發一般
的情緒,就連佛祖的臉也無法將它隱匿。每一個午夜夢迴時,他再也看不見佛祖,只能看見她的臉,看見她離開時那樣哭泣的慌亂的背影!
他一遍一遍告訴自己,我只是想幫助她離開她不願意呆的地方而已!她是個軟弱的女子,她不識路途,縱然有地圖,也沒法單獨離開,自己一定要幫她到底。
她的聲音也是淡淡的,告訴自己,我離開後,就再也見不到他了,就不能再惹凡塵情緒讓他多添罪孽了,所以,得距離他遠一點,再遠一點……
喉頭是哽咽的,兩人默默地站了好一會兒,馮豐才道:“再見,伽葉。”
“再見,妙蓮。”
她先走,軟底的靴子踩著深夜的露水,像一些冰冷的淚流淌在心上。
他靜靜地看著她的背影安然消失,才掉轉頭往相反方向而去,心裡,像有一塊地方在悄然碎裂。
在緊張期待和不安裡,三天過去了。
這天馮豐悶頭悶腦地睡到傍晚,正要起身,忽然聽得一聲通傳:“皇上駕到!”
這個瘟神,又回來了!
馮豐趕緊躺下,側身朝著牆壁,裝睡了,根本不願理睬他。
肩膀被一雙手輕輕抓住,那是“小別勝新婚”的急迫,皇帝柔聲道:“妙蓮,朕回來了……”
馮豐側了身,依舊背對著他。
她知道他想做什麼,此時,她比以往任何時刻都更強烈地希望擺脫他,擺脫那些加諸在身上和心上的蹂躪與羞愧。
那是再見伽葉之後,所給予自己的信心和力量。
皇帝扳過她的身子,幾天不見,她依舊是冷冷的模樣,而眼裡更是不加掩飾的深深的厭惡。
這樣的冷漠和厭惡的神色,將他滿腔的熱切勃發成了積聚多時的怒意,他依舊耐著性子:“妙蓮,朕聽說你和皇后發生了爭執?”
她坐起身來,冷冷地看著他:“你是為這事來責備我的?”
那種毫不妥協的語氣,終於磨光了他的耐性,這一刻,他又是至高無上的君王了:“你不要仗著朕的寵幸,就在宮裡為所欲為!”
“我怎麼為所欲為了?”
他的臉沉得要滴出水來:“你馬上去給皇后賠禮道歉。你竟敢公然和皇后大打出手,還成何體統?她畢竟是中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