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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道:“陛下可知此物的來由麼?”仁宗接過,開啟一看,見是一塊玉璽龍袱,上面有先皇的親筆御記。仁宗看罷,連忙站起。誰知老伴伴陳林在旁,睹物傷情,想起當年,早已淚流滿面。天子猛回頭見陳林啼哭,更覺詫異,便追問此袱的來由。狄後方才說起郭槐與劉後圖謀正宮,設計陷害李後。“其中多虧了兩個忠義之人,一個是金華宮承禦寇珠,一個是陳林。寇珠奉劉後之命將太子抱出宮來,那時就用此袱包裹,暗暗交付陳林。”仁宗聽至此,又瞅了陳林一眼。此時陳林已哭的淚人一般。狄後又道:“多虧陳林經了多少顛險,方將太子抱出,入南清宮內,在此撫養六年。陛下七歲時承嗣與先皇,補了東宮之缺。千不合,萬不合,陛下見了寒宮母親落淚,才惹起劉後疑忌,生生把個寇珠處死,又要賜死母后。其中又多虧了兩個忠臣,一個小太監餘忠情願替太后殉難;秦鳳方將母后換出,送往陳州。後來秦鳳自焚,家中無主,母后不能存留,只落得破窯乞食。幸喜包卿在陳州放糧,由草橋認了母后,假稱母子,以掩耳目。昨日與臣妃作壽,方能與國母見面。”仁宗聽罷,不勝驚駭,淚如雨下,道:“如此說來,朕的皇娘現在何處?”只聽得罩壁後悲聲切切,出來了一位一品服色的夫人。仁宗見了發怔。
太后恐天子生疑,連忙將金丸取出,付與仁宗。天子接來一看,正與劉後金丸一般,只是上面刻的是“玉宸宮”,下書娘娘名號。仁宗搶行幾步,雙膝跪倒,道:“孩兒不孝,苦煞皇娘了!”說至此,不由放聲大哭。母子抱頭,悲痛不已。只見狄後已然下床來,跪倒塵埃,匍匐請罪。連六合王及陳林俱各跪倒在旁,哀哀相勸。母子傷感多時。天子又叩謝了狄妃,攙扶起來;復又拉住陳林的手,哭道:“若不虧你忠心為國,焉有朕躬!”陳林已然說不出話來,惟有流淚謝恩而已。大家平身。仁宗又對太后說道:“皇娘如此受苦,孩兒在為天子,何以對滿朝文武?豈不得罪於天下乎?”說至此,又怨又憤。狄後在旁勸道:“聖上還朝降旨,即著郭槐、陳林一同前往開封府宣讀,包學士自有辦法。”這卻是包公之計,命李誥命奏明李太后;太后告訴狄後,狄後才奏的。
當下仁宗准奏,又安慰了太后許多言語,然後駕轉回宮,立刻御筆草詔,密密封好,欽派郭槐、陳林往開封府宣讀。郭槐以為必是加封包公,欣然同定陳林,競奔開封府而來。
且說包公自昨日伺候娘娘去後,遲不多時,包興便押空轎回來,說:“狄後將大夫人留下,要多住幾日。小人押空轎回來。那裡賞了跟役人等二十兩銀子,賞了轎上二十吊錢。”包公點頭,吩咐道:“明日五鼓,你到朝房打聽,要悄悄的。如有什麼事,急忙回來;稟我知道。”包興領命。至次日黎明時,便回來了。知道包公尚在臥室,連忙進內,在廊下輕輕咳嗽。包公便問:“你回來了?打聽有什麼事沒有?”包興稟道:“打聽得劉後夜間欠安,聖上立刻駕至仁壽宮請安;後來又傳旨,立刻親臨南清宮;說狄後孃娘也病了。大約此時聖駕還未回宮呢。”包公聽畢,說:“知道了。”包興退出。包公與夫人計議道:“這必是太后吐露真情,狄後設的計謀。”夫妻二人暗暗歡喜。
才用完早飯,忽報聖旨到了。包公忙換朝服,接入公堂之上,只見郭槐在前,陳林在後,手捧聖旨。郭槐自以為是都堂,應宣讀聖旨,展開御封。包公三呼已畢,郭槐便念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今有太監郭……’”剛念至此,他看見自己的名字,便不能向下唸了。旁邊陳林接過來,宣讀道:“‘今有太監郭槐謀逆不端,奸心叵測。先皇乏嗣,不思永祚之忠誠;太后懷胎,遽遭興妖之暗算。懷抱龍袱,不遵鳳詔,寇宮人之志可達天;離卻北闕,竟赴南清,陳總管之忠堪貫日。因淚痕,生疑忌,將明朗朗初吐寶珠,立斃杖下。假詛咒,進讒言,把氣昂昂一點餘忠,替死梁間。致令堂堂國母,廿載沉冤;受盡了背井離鄉之苦。若非耿耿包卿一腔忠赤,焉得有還珠返壁之期。似此滅倫悖理,理當嚴審細推。按詔究問,依法重辦。事關國典,理重君親。欽交開封府嚴加審訊,上命欽哉!’望詔謝恩。”
包公口呼“萬歲”,立起身來,接了聖旨,吩咐一聲:“拿下!”只見愣爺趙虎竟奔了賢伴伴陳林,伸手就要去拿。包公連忙喝住:“大膽!還不退下。”趙爺發愣。還是王朝、馬漢將郭槐衣服冠履打去,提到當堂,向上跪倒,上面供奉聖旨。包公向左設了公座,旁邊設一側座,叫陳林坐了。當日包公入了公位,向郭槐說道:“你快將已往之事,從實招來!”
未識郭槐招與不招,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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