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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時,只聽前邊打的店門山響。白福迎了出去,叫道:“店家快開門。我們家主回來了。”小二連忙取了鑰匙,開了店門。只見玉堂仍是斯文打扮,搖搖擺擺進來。小二道:“相公怎麼這會才回來?”玉堂道:“因在相好處避雨,又承他待酒,所以來遲。”白福早已上前接過燈籠,引到屋內。茶尚未寒,玉堂喝了一杯。又吃了點飲食。吩咐白福於五鼓備馬起身,上松江茉花村去。自己歇息,暗想:“北俠的本領,那一番和藹氣度,實然別人不能的。而且方才說的這個主意,更覺周到,比四哥說的出告示訪請又高一籌。那出告示眾目所睹,既有‘訪請’二字,已然自餒,那如何對人呢?如今歐陽兄出的這個主意,方是萬全之策。怨的展大哥與我大哥背地裡常說他好,我還不信,誰知果然真好。仔細想來,全是我自作聰明的不是了。”他翻來覆去,如何睡的著。到了五鼓,白福起來,收拾行李馬匹,到了櫃上,算清了店帳,主僕二人上茉花村而來。
話休煩絮。到了茉花村,先叫白福去回稟,自己乘馬隨後。高莊門不遠,見多少莊丁伴當分為左右,丁氏弟兄在臺階上面立等。玉堂連忙下馬,伴當接過。丁大爺已迎接上來。玉堂搶步,口稱:“大哥,久違了,久違了。”兆蘭道:“賢弟一向可好?”彼此執手。兆蕙卻在那邊垂手,恭敬侍立,也不執手,口稱:“白五老爺到了,恕我等未能遠迎虎駕,多多有罪。請老爺到寒舍待茶。”玉堂笑道:“二哥真是好玩,小弟如何擔的起。”連忙也執了手。三人攜手來到待客廳上,玉堂先與丁母請了安,然後歸座。獻茶已畢。丁大爺問了開封府眾朋友好,又謝在京師叨擾盛情。丁二爺卻道:“今日那陣香風兒,將護衛老爺吹來,真是蓬篳生輝,柴門有慶。然而老爺此來,還是專專的探望我們來了,還是有別的事呢?”一席話說的玉堂臉紅。
丁大爺恐玉堂臉上下不來,連忙瞅了二爺一眼,道:“老二,弟兄們許久不見,先不說說正經的,只是說這些作什麼?”玉堂道:“大哥不要替二哥遮飾。本是小弟理短,無怪二哥惱我。自從去歲被擒,連衣服都穿的是二哥的。後來到京受職,就要告假前來。誰知我大哥因小弟新受職銜,再也不準動身。”丁二爺道:“到底是作了官的人,真長了見識了。惟恐我們說,老爺先自說了。我問五弟,你縱然不能來,也該寫封信差個人來,我們聽見也喜歡喜歡。為什麼連一紙書也沒有呢?”玉堂笑道:“這又有一說。小弟原要寫信來著。後來因接了大哥之信,說大哥與伯母送妹子上京與展大哥完煙。我想遲不多日,就可見面,又寫什麼信呢。彼時若真寫了信來,管保二哥又說白老五盡鬧虛文假套了。左右都是不是。無論二哥怎麼怪小弟,小弟惟有伏首認罪而已。”丁二爺聽了,暗道:“白老五,他竟長了學問,比先前乖滑多了。且看他目下這宗事怎麼說法。”回頭吩咐擺酒,玉堂也不推辭,也不謙讓,就在上面坐了。丁氏昆仲左右相陪。
飲酒中間,問玉堂道:“五弟此次是官差還是私事呢?”玉堂道:“不瞞二位仁兄,實是官差。然而其中有許多原委,此事非仁兄賢崑玉相助不可。”丁大爺便道:“如何用我二人之處?請道其詳。”玉堂便將倪太守馬強一案供出北俠、小弟奉旨特為此事而來說了一遍。丁二爺問道:“可見過北俠沒有?”玉堂道:“見過了。”兆蕙道:“既見過,便好說了。諒北俠有多大本領,如何是五弟對手。”玉堂道:“二哥差矣!小弟在先原也是如此想;誰知事到頭來不自由,方知人家之末技俱是自己之絕技。慚愧的很,小弟輸與他了。”丁二爺故意詫異道:“豈有此理!五弟焉能輸與他呢!這話愚兄不信。”玉堂便將與北俠比試,直言無隱,俱備說了。“如今求二位兄臺將歐陽兄請來,那怕小弟央求他呢,只要隨小弟赴京,便叨愛多多矣。”丁兆蕙道:“如此說來,五弟竟不是北俠對手了。”玉堂道:“誠然。”丁二爺道:“你可佩服呢?”玉堂道:“不但佩服,而且感激。就是小弟此來,也是歐陽兄教導的。”丁二爺聽了,連聲讚揚叫好,道:“好兄弟!丁兆蕙今日也佩服你了。”便高聲叫道:“歐陽兄,你也不必藏著了,請過來相見。”
只見從屏後轉出三人來。玉堂一看,前面走的就是北俠,後面一個三旬之人,一個年幼小兒。連忙出座,道:“歐陽兄幾時來到?”北俠道:“昨晚方到。”玉堂暗道:“幸虧我實說了,不然這才丟人呢。”又問:“此二位是誰?”丁二爺說:“此位智化,綽號黑妖狐,與劣兄世交通家相好。”(原來智爺之父,與丁總鎮是同僚,最相契的。)智爺道:“此是小徒艾虎。過來,見過白五叔。”艾虎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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