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息棧笑意溫軟,指著男人說:“他是我家兄長。”
“哦,哦。。。。。。”
領導瞥了一眼大掌櫃,男人這魁梧身材,濃重眉眼,身上分明還帶著某種山野間的泥土氣息,怎麼看都不像是眉清目秀、儒雅飄逸的息老師的兄弟,到像是旁邊兒負責修建新操場的那施工隊的工頭老大!
領導笑眯眯地關照:“息老師,你那房子還要不要了?回頭記得把你與你愛人的結婚證明開一份給我!不然我把房子分給別人了,好幾對兒新婚的老師排隊呢!”
大掌櫃悄悄問:“啥子結婚證明?”
息棧說:“沒什麼。。。。。。。當家的,咱倆人當初成親,你也沒寫個字據,蓋個戳,給我做證明。”
大掌櫃樂道:“寫啥字據蓋啥戳啊?老子跟你拜了天地還不作數?”
“唔,作數,就是。。。。。。嗯。。。。。。”
息棧心裡羨慕那幾對兒新婚的老師,可以去民政局領一張蓋了紅圖章的結婚證書,裡邊並排寫著兩個人的名字,還可以穿上漂漂亮亮的衣服,去照相館裡照一張合影,掛在家中炫耀。
息棧不敢把自己與大掌櫃的夫夫關係告訴學校的同事,並不是羞於見人,而是時勢不許,無可奈何。
那個年代“生活作風”問題是很嚴重的汙點,尤其是在學校裡教書的人,稍有個不慎,就要被人貼大字報,被領導開會研究處理,丟掉飯碗。
倆人之間做的那事兒,本是情愛至深,水到渠成,可是放在旁人眼裡,就會被等同於姦情濫交那般汙穢之事。如果弄得不好,甚至有可能雙雙被送到隔壁省那個德令哈農場接受勞動改造,與柴九那廝作伴!
息棧最怕的其實是丟掉飯碗。和平年代不能再舞刀弄劍打打殺殺,自己也沒別的什麼本事,就指望肚子裡這幾點墨水,在人民教師隊伍裡混口飯吃,養家照料男人。
在“大觀園”裡逛了一圈兒,大掌櫃也終於見識到了,他的美羊羔小媳婦在這所師範大學裡受歡迎的程度。
這美鳳凰活脫脫就是大觀園裡的一隻賈寶玉啊!
息老師在校園裡溜達一圈兒,身邊那是三步一崗,五步一哨,鶯鶯燕燕,嫋嫋婷婷。
梳著齊耳短髮、神態端莊的女老師們,見到校草息老師,都是隔了老遠就開始整衣襟,抿額髮,舔潤了嘴唇,等邁步走到人跟前,臉頰上帶著兩朵山楂紅,用最溫柔可人的語氣開口:“息老師,早啊!”
那一聲“早”透著小鹿歡欣的激動,那一聲“啊”拖著戀戀不捨的顫音兒。
息老師是這間學校裡最燙手的單身漢。三十好幾的人了,俊秀面龐,緊緻身材,看起來仍然像二十六七歲的模樣。
女老師們都很納悶,息老師為啥這個年紀還沒有結婚,真怪!女老師們也都很欣慰,息老師都到了這個年紀還是沒有結婚,真好!
教師宿舍樓裡烏漆麻黑,樓道左右兩側堆滿各家的雜物,就只留了中間一道能盛放兩隻腳丫的窄路。
走慣了黃土崗上陽關大道的大掌櫃,哪裡見過這種八卦陣!走路仍然七拽八晃一副老大的架勢,果然一進樓道就是“叮叮咣咣”,碰翻了東家的臉盆架,踩扁了西家的大蒜頭,腦頂上沒注意,“嘩啦”掛掉了人家晾在鋼絲繩上的衣服,一大坨溼漉漉的內衣褲衩披在了男人腦瓢和肩膀上。
息老師一路走一路跟東家西家點頭哈腰地道歉,迅速架著大掌櫃閃進了宿舍屋門。
同屋住的男老師出差了,所以息棧才敢把男人領進屋小坐。
單身宿舍陳設簡單,兩張寫字檯桌子對著桌子,兩張床鋪各自靠牆,各扒一邊兒。
大掌櫃滴溜著兩隻眼,目測了一下面前那兩張床鋪的距離,哼唧著問:“你這同屋的崽子多大年紀?”
“也有三十多歲了吧,跟我差不多年紀。”
“長啥樣?有老子長得打眼不?”
息棧白了男人一眼,說道:“戴個眼鏡,長相和身形。。。。。。大約就和年輕時候的豐參謀長差不多吧。”
大掌櫃“噗哧”樂出了聲兒,一顆惴惴的老心立刻就踏實了。就豐老四那個面黃肌瘦,沒吃飽飯似的,典型一枚舊社會窮書生的德性,息棧斷然是看不上眼的,上炕都壓不住這隻大鳳凰啊!
男人一屁股坐上息棧的床鋪。鋪上墊了軟塌塌的棉褥,床單白淨整潔,床的四角用竹竿子架起一頂蚊帳,視窗小風兒一吹,床頭白霧亭勻飄渺。
這床一看就是息小鳳的床。大掌櫃腦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