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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蕩天涯之際,生死一線之間。
62、人離散流蕩天涯
第六十二回。人離散流蕩天涯
午後。
春日的陽光穿透密林尖梢,星星點點,綴滿山巒。
林間隱蔽處的一口小潭,高山積雪融化而就,潭底溼滑,澗水清冷。
四下無人,少年泡在潭水中,逃亡路上,難得地享用一次熱水澡,水聲玲瓏,白氣嫋嫋。
荒郊野外,沒有鍋灶,也沒帶洗澡桶,這些難不倒咱心靈手巧的小鳳兒。這會兒好不容易找見這麼一處水潭,於是在邊沿兒坑窪處,用大大小小一堆岩石,將水潭分隔出一窪“瀉湖”,大小剛好能盛進自己的身子。
又生起一堆火,將兩塊圓不溜丟沉甸甸的大圓石頭投進火堆,烤到最熱,冒著“噝噝”的白氣兒。拿劍把石頭撥弄到人造瀉湖中,冰涼的潭水立時溫熱潤手。還嫌不夠熱,再烤兩枚石頭蛋,這會兒瀉湖裡開了鍋似的,“咕嘟咕嘟”直冒泡。
長髮挽到頭頂,後頸靠上石沿兒,熱浪浸暖周身血脈。隨手於潭邊拾兩把香草,投入水中,掬一捧山野間的通透幽香,看素水碎紅在指尖流淌。
巖洞的角落,大掌櫃閒極無聊,手裡來回擺弄他的兩把高檔盒子炮。大腿上的傷口才剛癒合,尚自隱隱疼痛,無法走路,只能看著別人在眼前躥來躥去,著實把這人憋得夠嗆。
息棧跪在男人身邊兒,幫他褪下褲子,
大掌櫃伸手過去,拎起小鳳兒的下巴搖了搖:“上哪兒玩去了?”
“沐浴。”
“哼,真是個少爺。。。。。。老子又虧待你了。”
息棧不搭理他,拿了幾枚洗乾淨的寬厚樹葉,專心擦拭男人大腿小腿上的血汙。
大掌櫃手中的一把槍,“嘩啦”、“嘩啦”被卸成七零八碎的一堆零件兒,息棧驚奇地看著他將那一堆鐵零件兒一把又抓回到兩隻大手裡,“咔”、“咔”幾下,裝成了一把槍。
洞口處,黑炮頭那一泡尿才撒了一半兒,嘴裡哼著哨子,抽動著兩條肩膀,在那裡慢悠悠地哆嗦最後幾滴驢尿水。大掌櫃這邊兒槍已經裝完,扭頭衝黑廝暴躁地吼道:“他奶奶的,下回撒尿滾遠一點兒!你在那門口尿,老子這兒還睡不睡了!”
息棧眼裡露出一絲羨慕:“唔,你裝槍怎的裝這麼快?下次也教教我麼!”
“呵呵,你想學啊?”
少年很認真地點頭:“嗯!”
大掌櫃冷笑一聲,伸手調戲一把息棧的臉蛋:“哼,你小崽子要是把俺這幾招都學會了,你就可以在這綹子裡做大櫃了!”
戰亂紛飛的年代,能在土匪綹子裡做大櫃的必然都是神槍手,必須精通“十步裝槍法”。啥叫十步裝槍?就是在褲兜裡,褡褳中,或是糞筐裡,藏一把零件兒,一聲令下,兩手抓起那一堆零七八碎開始裝,腳底下邁著步子,十步以內,這槍必須得裝好,撥栓上膛就得能開火。十步以內裝不上的,就別腆著臉跟別的頭領爭大櫃的位置了,不然真到了生死攸關的時候,敵人都衝到眼眉前,您那槍還沒舉起來呢就被點了。
某個很拽很牛掰的大掌櫃其實不用十步,曹家老三能七步作詩,咱大掌櫃七步就能裝好一把槍。這廝二十年前,自己的巴掌還沒有盒子炮大的時候,就開始耍槍了。
息棧從男人臉上收回痴痴然的視線,拿過自己的一領中衣中褲,開啟撕成布條條。
大掌櫃詫異:“好好的衣服你幹哈給扯巴了?”
息棧皺眉看了看男人腿傷上暗紅色的潰爛皮肉,十分憂心:“傷口上纏得那些破爛布條不潔淨,你看都要感染了。。。。。。這衣服我剛洗過的,烤乾淨了,給你用這個。”
“你自個兒不是沒衣服穿了?”
“怎的沒衣服穿?我又沒有光著身子。。。。。。”
“呵呵,羊羔兒,老子這皮糙肉厚的,禁折騰,這點兒小傷算個啥!可別把小少爺您身上那細皮嫩肉的給硌壞嘍。”
大掌櫃嘴裡嘮哩嘮叨地揶揄息棧,眼中卻緩緩流出溫存暖意,輕聲吐氣道:“過來。。。。。。”
息棧冷哼:“做什麼?”
“過來,抱一會兒。。。。。。”
息棧不理,躲開他的胳膊,低頭彎腰給男人包紮傷患。細軟的絲綢包裹在腿上,定然是比那些粗布條子舒服多了。
男人還是沒停嘴:“過來,過來讓俺抱一會兒。。。。。。老子讓你過來!!!媽的,老子這會兒動彈不方便,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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