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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啥玩意兒?”鎮三關瞪著兩枚大眼睛莫名地看著他。
軍師強忍窘意,在一旁插嘴:“他說要洗澡……”
“洗……這大半夜的洗個啥澡?沒熱水了!”
息棧白了那二人一眼,心想,你們這綹子裡的人每天都不沐浴,不更衣,不搽粉,不薰香,不拂灰掃塵?
怪不得個個渾身酸臭,一股子羊雜碎湯的腥羶之氣!身上那皮襖皮褲都油花花的,上面還一層黑黢黢的膩子,是不是從太祖高皇帝穿到當朝陛下這會子了,都還沒洗過呢?!
這麼髒,還拿你那兩隻髒手摸我摸了那樣久!
………
注:
(1)管亮:和“管直”一個意思,槍法準。
(2)掙著了:得手了。蘭頭海不海:得錢多不多。
8、意難平輾轉糾結
第八回。意難平輾轉糾結
小屋內火光昏暗,影影綽綽,偶爾只聽得炕洞裡乾柴被烈火燒灼炙烤,發出“噼噼啪啪”的爆裂惱人聲響。
息棧緩緩躺倒在被窩裡,狀甚虛弱,額前起了一層薄薄的汗珠。
鎮三關看看這少年的模樣,慢條斯理地說:“嗯,明兒個找人給你弄點兒熱水。你先歇個,夜裡頭涼,蓋嚴實了。”
那二人出了屋,關了門,門口似乎上了崗哨。
息棧迅速用眼角餘光瞥了一眼那扇大門,心中暗自忖度了一番,終究耐不住體內驟暖驟寒兩股濁氣相交,肺腑疲累,昏昏然睡了過去。
鎮三關的炕上。
面前擱著那一把鋥亮清幽,雕飾華美的鳳紋寶劍。
帶須書生將那劍鞘中的雲雷紋劍柄抽出,寒淬之光遍灑床前,頓時令窗外殘月凋零失色,星辰羞赧無顏。
一柄三尺長劍,造型瑰麗,身姿修長,刃光清冷,以指尖彈之,聲聲悅耳清脆。
書生又拿起劍鞘,在鞘口機關上用指尖輕輕一磕,一柄一尺長的短刃“砰”地一聲輕輕彈出。這短刃骨骼清麗,雙刃鋒利異常,中間嵌有極細的一道血槽。
“四爺,可以啊你!”鎮三關笑道。
“當家的,這不是一般的劍……”
“能認得出?”
“認不出……可是劍上寫著了。”
書生將那長劍的劍柄示於燈下,鞘口有兩枚細小的篆字:“鳴鳳承影。”
又拿過短刃,仔細辨認其上的小篆:“雛鸞轉魄。”
鎮三關皺了皺眉頭,聽得是一頭霧水,卻又饒有興味。
書生總結道:“一長一短,雙劍合一。長劍名為‘鳴鳳’,短刃喚作‘雛鸞’。而這‘承影’、‘轉魄’之名,則是上古春秋時期傳說中的兩把名劍,估計沒有人真的見過。”(1)
“等會兒等會兒,四爺啥意思?這娃子把春秋時候的倆名劍給咱整這兒來了?”
“呃……以鄙人的拙見,這兩柄劍至少是漢朝或者更往後的器物,因為它並非青銅所鑄,分明是兩把鐵刃。”
“不是現下的傢伙?”
“不像。這劍身的顏色氣質,和這刮削琢磨的功夫,當真不像現下市面兒上能買得到的那些削泥剁肉的凡俗之物。”
鎮三關那兩隻墨黑的瞳仁在油燈搖曳映照下,顯得有些出神,半晌才說道:“老子早兩年就想平了這快刀仙的綹子,沒想到這一回,竟然做得這樣容易。呵呵……老子腰裡這兩把匣子都還沒派上用場呢,那快刀仙已經趟了,他奶奶的,當真是不過癮!……這小劍客倒是幫了俺一個大忙!”(2)
“當家的打算如何處置這小劍客?”
“處置?呵呵,把人留下,養養傷,好好問問他。他既然把老孫家那兩兄弟都給插了,肯定不是他們的人,按說也不會是柴胡子和陸大膘子的人。他既然沒主兒,單人獨騎得往外跑……嗯,俺再想想吧!”
白日頭裡,房中擺上了一隻大號木桶,裡邊兒是咕嘟咕嘟的熱水,又對了些井水。
抬桶送水的倆夥計進進出出了幾趟,嘴裡不住地嘟囔:“他奶奶的,這麼大譜!咱大當家的要洗個澡都自己拎水,自己上河沿兒洗去。這位小爺啥人物,讓老子給他拎水?”
息棧從炕上起來,伸手沾了下桶裡的水,說道:“不夠熱,還有麼?”
“還他孃的不夠熱?老子的尿水熱,你要不要?”
那夥計牛眼兒一瞪,作勢就要從褲襠裡掏傢伙往木桶裡撒尿!
息棧鳳眉倒豎,雙目一凜,寒光四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