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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跪不拜,飛揚的濃眉沒入帶著銀霜的髮鬢間,雙眼直直看著曦帝,嘆息般道:“大哥,別來無恙。”這麼平常的一句話卻使曦帝一震,許久也只是喃喃道:“是你。”* * * * * * * * * *“殿下。”出了憶櫻宮的祁洛彬沿著九曲廊漫步入御苑卻在途中被叫住,停步,回首,祁洛彬悠然笑道:“原來是季統領。”看著眼前一身正裝,神情似笑非笑的尊貴皇子,季赫一陣恍惚,眼前這個人真的是自己從小看大,性子頑劣,總長不大,讓人操心卻又格外可愛的五皇子麼?“季統領?”祁洛彬出聲打斷季赫的冥想,沒有錯過少年皇子眼底閃過的不耐,季赫急忙躬身道:“殿下,讓周親王單獨覲見陛下,這…是否不妥?”“有何不妥?”祁洛彬狀似不解,“周親王與父皇是八拜之交,前些日子才平亂軍功績卓著,皇兄故世父皇病重,讓他覲見開解開解,不是正合適麼?”“可是,殿下……”“殿下!”遠遠的跑來的人打斷了兩人的談話。“離木。”轉過身,祁洛彬看著大步流星跑來的人揚起笑,站在一側的季赫察覺出這抹笑比之先前要真心的多。“季統領寬心好了。”“啊?”祁洛彬邊走向離木,邊輕聲道:“周親王是不會有什麼大逆之舉的。”* * * * * * * * * *“冥義,賢弟。”曦帝坐起身,維持著王者的尊嚴看著他,“我們十數年未見了。”
周冥義神色莫名的點了點頭,“確實十四年了,自從…寒月離開後。”冥義,與其漂泊江湖行俠仗義倒不如我們一起結束這個亂世吧。結束…亂世?怎麼了?沒什麼,只覺大哥的志向果然比我要高多了。冥義,你不要妄自菲薄麼,我們兄弟一心一定可以的。哈哈哈……當年是誰意氣風發,三尺青鋒震退了群雄?當年是誰肝膽相照,金蘭結義誓言同生死?對望的一剎卻似光陰流逝了數十載。“我……”沒有用帝王的尊稱曦帝開口滿是疲態,“我當年就猜寒月的事,也許你是知道的。”否則不會十數年避而不見,越是知曉越是難以安枕,他們夫妻情有多深,相對的怨恨就該有多重,擔心著報復,十數年未見異動反而更不安心,所以…無論如何亦不能放過周家。
知道麼?周冥義壓下心中的苦澀,不是沒猜到,而是強迫自己不要去猜,因為那層遮掩一旦撕去自己又當如何?起兵謀反,讓剛剛安穩的百姓再陷戰火,讓好不容易平定的亂世在自己手中再起麼?
娘她只是輸了…原來她只是輸給了這天下百姓安危在你心中的分量,呵,原來只是輸了而已。
雁兒……真的,對不起……“為什麼?”一字一句,輕輕的,周冥義問出十多年來的疑惑,“當年,大哥你為什麼要那麼做呢?”明明已是勝利在望,明明不需要與鎢啟合謀的,究竟是為什麼?“為什麼?呵呵……”曦帝垂首低低笑了出來,“為什麼?”聲音驀然提高,“若是換作你妻子孃家勢力雄大,自己的義弟在軍中的聲譽又遠遠超過自己,這皇位你能坐得安穩麼?!”
周冥義默然,隨後輕輕道:“若換作十數年前我不會疑你分毫。”當年的周冥義震得很簡單,既是義結金蘭的兄弟又為何要相疑?曦帝一愣,隨後笑了,“是啊,你一直是那樣的直率爽朗。”自己因而與之相交,又因而暗生嫉恨,嫉妒他總是義薄雲天不為私利,嫉妒他能得妻如此一個眼神間心意互明,嫉妒他身周多的是重情重義之人,可自己呢?自己的妻子不過不出房門的平常閨閣女子,自己的那個姻親懷著齷齪的心思,易親王因義拜服他,楚老親王當年卻是為利而攀附自己,怎麼這樣不公道呢?不斷想著比著怨恨就無端重了起來。雖然如此,但是……“若不是十數年前蘭殘陽多管閒事,我本來不想拖周家下水的。”
“若當真如此以大哥的智慧定還有別的解決之道,不是麼?”周冥義搖頭嘆息,原本以為滔天的仇恨,原本被背叛的失望,此刻竟能說的平常,時間真的能磨滅一切,曾經的義氣,曾經的仇怨,再相見甚至談不上什麼恩怨糾葛,只覺不盡的疲倦。碳爐燒得正旺,呲呲出聲,曾幾何時月下火堆旁兩人共把酒言歡……大哥想不到轉眼你就要娶妻了,聽說未來大嫂賢惠出了名的,真是恭喜啊。
呵呵,冥義你也快成家立室吧。啊?這樣我們將來有了兒女,說不定還能結成親家。這個…呵……望著病態畢露的曦帝,周冥義用上抹自己亦未察覺的憐憫不知是為人還是為己,大哥,如今你痛失一子,我有女離心,人生一世你我究竟所為何來?慢步走出,今日來不過想為這十數年恩怨做個了斷,如今才發現原來還是多餘,出殿門前,周冥義淡淡說了最後一句:“你知道麼,大哥,當年我本和寒月說定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