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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小魚做的飯菜——他朝思暮想的正宗中國菜,香菇青菜,土豆燉牛肉,香辣蘿蔔絲,清燉雞湯,每一樣都讓他暗中嚥了好幾次口水啊但為了給佳人留一個好的第一印象,他在吃飯的時候仍然儘量保持斯文——斯文的吃光了安小魚做的三菜一湯,連米飯也扒光了,害得安小魚只好現去下了點麵條……
但安小魚顯然並沒有因為他的魯莽而惱怒,反而對他更為親切,看著他的眼神也透著詭異,彷彿透過他看見另一個人一樣,帶著濃濃的憐惜、關愛與同情,就跟他想像當中,老媽看見他的窘境時的眼神差不多……難道她真的把自己當兒子看了嗎**……明明剛才說起來,她比自己還小一歲的嘛
可是人家比自己還小,就可以做這麼好吃的飯菜,獨自住著這麼漂亮的房子,還把家裡收拾得這麼幹淨整齊——為什麼同樣是出國,自己過得豬狗不如,痛不欲生,人家過得就這麼好哪?真是人比人、氣死人啊
其實陳昊明不知道的是,安小魚過得並不好。
雖然她手頭上的現金折換一下也有十來萬美元,足夠她可以衣食無憂的度過這兩年,雖然她很幸運的租到一套獨立的小公寓,不用花心思跟房東鬥智鬥勇或是忍受合租人的種種怪脾氣,雖然語言關並不像她想像的那麼難以度過,跑銀行與圖書館與學校辦理各種手續都很順利,雖然安小魚每天都帶著明朗的笑,任誰見了,都會發現這是個快樂的東方姑娘……
但安小魚知道,她並不快樂。
無論怎樣的掩飾與偽裝,也掩不去透骨的孤寞與悲涼,白天的忙碌與歡樂就像一個面具般,每當夜晚來臨,安小魚則必須用全部心神來抗拒思念的折磨。很多小到不能再小的事,都能刺痛她的心,偶爾發現一本書裡夾著的,他寫的便條,或是箱子裡的一件T恤是與他同款的“情侶裝”,或是筆記本里無數他們的照片(被安小魚無數次刪進回收站,又無數次恢復),安小魚開始整夜整夜的失眠,無數次咬著被角無聲哭泣,甚至有時候,安小魚發現自己的手指竟然在無意之中在手機上按下了他的號碼,隨即自然像見鬼了一樣的把手機遠遠扔開……
安小魚像毒癮的病人一般,艱難的、痛苦的戒掉她沉迷過度的毒:趙子誠。
但越是這樣,安小魚白天笑得越是甜蜜,她熱心的向鄰居請教草坪的護理方法,扶老人過馬路,去圖書館借很多書,原本有點小懶的她,開始每天都勤快的收拾家務,開始熱衷於烹飪,使自己的三餐可口又豐盛……
她就像海子的詩裡寫的那樣:從今天起做一個幸福的人,餵馬,劈柴,周遊世界,面朝大海,春暖花開……
她時刻告訴自己,重生了一回,怎麼能再像前生一樣潦草度過呢?我一定一定一定會努力幸福的……
但安小魚同時也知道,就如同需要吃飯的是人是因為餓一樣,需要尋找幸福的人是因為不幸,這真是個讓人悲傷的答案。更讓人悲傷的是,安小魚的痛苦居然無處傾訴,原先在國內的朋友們,自然都斷了聯絡——為了躲趙子誠,她連家人都不敢聯絡了,更何況朋友呢?
而新認識的朋友們,都還只限於見面說一聲“今天天氣不錯”,安小魚難道要拍著他們的肩膀說“姐們你知道嗎,我天天都哭到半夜,因為我想我前男友”或是“嗨哥們,知道我前男友是怎麼對我的嗎?給我吃葉酸,還說是避孕藥,哈哈”嗎?
而在安小魚艱難的努力著,試圖忘記趙子誠,開始新生活的時候,有一件更可怕、惡俗、狗血的事出現在她身邊:自從她來到美國——不,或者說,自從暑假裡七月底的時候她的月事來過一次之後,就再也沒有了蹤影,而現在都已經快要到九月底了。
安小魚的大腦回路實在是與眾不同,別人發現了這樣的事,必然是震驚痛苦茫然失措或是急急忙忙趕往醫院,畢竟現在無論從哪一方面來說,自己都根本不適合要這個孩子,難道要抱個孩子回羅山鎮把爸媽氣死,或是把孩子送到趙子誠面前來換取他的憐惜嗎?那還不如死了算了。可安小魚的觀點就是與眾不同啊她在發現了這一點之後,居然奇異的踏實了下來。
在安小魚上輩子重生前,已經三十歲了,身為一名資深剩女,安小魚對自己大齡未婚最大的遺憾就是沒有當上媽媽了,其實她還是很喜歡寶寶的,路上見到別人的寶寶都要逗一逗、抱一抱,而小孩子們也都很喜歡她,她如果當時沒重生的話,也許就隨便找個人嫁了好早點生孩子得了,無論他長得是圓是扁*……
而如今,很可能,她的肚子裡有一個寶寶正在生根發芽,她一個人的寶寶,長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