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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另外,別讓這小子落單,否則我一定抓了弄瞎他的眼睛,把他賣到東南亞的妓寨裡頭去!”
袁牧之笑了,收起槍,真心誠意地說:“謝謝您。”
他摟著我往外走,忽然聽見洪爺在我們身後說:“等等。”
我們一起轉身,卻聽見洪爺微微仰著頭,不知看哪裡,半響才幽幽地問:“你說處理,第一步怎麼做?”
袁牧之皺眉,我說:“很簡單,認識它。”
“就像認識一個陌生人那樣?”
“是,就像從未聽說過那樣,不帶任何既定認識和判斷,重新認識它。”
他呆呆地想了想,隨後揉揉自己的太陽穴,籲出一口氣說:“快滾吧,趁著我還沒後悔。”
袁牧之立即推著我往外走,走廊燈光閃爍不定,音樂和尋歡作樂聲已久喧鬧,我忽然腳下一軟,他一把拽住我胳膊問:“怎麼啦?”
“好像,”我微微喘氣,“有點犯病……”
“他媽的,”他低罵了一句,“你這小王八蛋就是給老子找麻煩的。”
我想說犯病時間不是我能控制的,從根本上講與我無關,但我已經開始覺得眼前發黑,忽然間,整個人天旋地轉,被他一把扛了起來。
“現在慫蛋了,剛剛的能耐呢?你他媽別以為老子真護短,我是看著張哥的面子,操,趕緊得把你弄出去,張哥在外頭不定著急成什麼樣。”
如果沒有昨天
作者:吳沉水
第 12 章
我在迷迷糊糊中被袁牧之弄回去,我並不是神智昏迷,只是身體與意志似乎被剝離開,身體軟綿綿如一張廢棄的舊被子,而精神漂浮其上,不過不能離開。我常想如果有一天我的精神能自由自在離開軀體,那大概就是死亡的時候了。對於那個我並不畏懼,就如我說過的,沒有意義的生命,存在的必要性幾乎連百分之一都沒有。我沒有找到人的存在中可稱之為意義的東西,我很認真地巡視過自己的內在和外在,我在囚禁與封閉中過早地消耗掉身體內部積極的能源;而由於長期處在精神高度警戒和超常壓力中,我又形塑成對世界的根本性質疑,到了今天,無論是康德還是馬克思,無論是弗洛伊德還是拉康,都無法拯救我。
克爾凱郭爾曾經說過,人生三段論中最高的指引是宗教,但我從未信仰過任何宗教,我只能大概想象那種對超乎自身的精神力量頂禮膜拜的虔誠,我想人完全將自己交付出去的狀態大概能最真實地接近所謂的幸福,可是宗教就算有如此超常的力量,它們對我來說,還是來得太晚。
太晚了。
我並非沒有情緒,只是情緒這種東西在囚禁的漫長歲月中成為無用的東西,我跟守衛在門外的僱傭兵,我跟那個神秘的僱傭人囚禁我的人,我們之間就是一場激烈的心理戰爭,看誰先崩潰,看誰先暴露脆弱的一面,為了不至於發瘋,我必須剝離自己的情緒。
那是在一次次撞牆後的覺悟。
我不能令他們勝利,我並不憎恨他們,也談不上厭惡,我只是覺得這既然是場戰爭,那麼不到最後一刻,我就不能認輸。
結果他們有人被我催眠了,有人在我長久的心理暗示下走向自殺,有人最後自動開啟了囚禁我的牢房,幫助查理將我弄出去。我在出了那間地下室,真正接觸到陽光的那一刻,詫異於光線的溫度,和風的質感。
原來世界是這樣的。
那時候我的四肢虛弱到極點,後來在查理的實驗室裡電擊了一段時間,才能恢復腿部神經,再練習了許久,才學會行動如常人。
與此同時我也學習語言和人類社會的一些普通常識,比如怎麼用電器,怎麼去商店買東西,怎麼用貨幣,怎麼使用計算機。
我的情緒有些回來,儘管很少,我還是能感覺得到,儘管在理性的層面上我常常不明白這種反應是為什麼,我無法溯源,但我在學習。
漫長的孤獨的生涯,讓我至少掌握一項技能,那就是學習。
情緒回來的一個後果就是令我想起一些東西,一些我原本壓抑著不去回想的記憶,在睡夢中,在意識層最薄弱的時候,它們常常會以隻言片語的形式出現。
比如我常常會夢見一個女人,我在她手裡是個孩童,她將我抱在懷裡,在靠近心臟的地方,我知道這一點是因為我幾乎能聽到她的心跳聲。她對我笑,那些笑容彷彿如汩汩流動的透明的泉流,沒有抑制,慷慨而無窮無盡。她是一個年輕女人,有漂亮的黑色瞳孔,柔軟白皙的臉頰,陽光照耀在她臉上能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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