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間使用最強度的催眠,從反射鏡裡盯住他的眼睛柔聲說:“開到醫院去,快點,後座那個男人是你在這世上最關心的人,你不能讓他死,他要是死了你會終身悔恨,快點開,把車開往醫院。”
他眼神漸漸迷茫,一踩剎車,車子驟然停下,隨後倒退拐彎,走上另一條路。
我感到自己的手格外無力,大概也是流血過多了,事不宜遲,我必須在喪失意志之前解決到車廂裡的大麻煩,於是我轉身,光匕首一橫一挑,對準了浩子的頸動脈。
考慮到砍了他的頭必定會噴出更多的血,我也不喜歡看到斷頭屍體的境況,我決定還是這樣處死他比較合理。
那一瞬間我清楚地看到他眼中流露出明白無誤的恐懼和後悔,他像看一個怪物那樣盯著我,瞳孔發大,臉色慘白,恐懼到了那樣大的程度,以至於他全然忘記了掙扎。很好,我惡意地想,讓你直到死前都怕吧,懷著對我的恐懼下地獄去!
我從他咧開嘴笑了,手上的動作慢了下來,我享受他害怕到極點呼吸急促神情絕望的快感,我清楚自己向來不喜歡這個少年,他在我的全盤計劃中就是一個可有可無的角色,但這麼一個卑微的低等動物居然敢挑釁我,還妄圖攻擊我,甚至傷了張家涵,他已經成功激怒了我,他必須為此付出代價。
“怕了對不對?很好,把對我的恐懼從此深深刻到心底吧,哪怕死了也不要忘記,能做到嗎?”我輕笑著問,“別擔心,很快你就死掉,我可是研究過人體結構的,我不會浪費時間讓你死得慢。”
浩子瑟瑟發抖,張開嘴無助地哀嚎,全身猶如被掐斷尾巴的爬行動物一樣神經性抽搐。我厭惡地皺眉,這樣的醜態實在不想繼續再看下去。於是我提起匕首,對準他的脖子就要刺下,這時一旁的張家涵卻微弱而盡力地喊了聲:“住手!”
我扭過頭,一股怒氣湧了上來,我惡狠狠地說:“你要我別殺他,因為你們所謂的兄弟情誼?真是荒謬啊張家涵,如果不是我,他早就給你補多一槍,他下意識想殺了你,那是他出自本心的真實的意願,你還不明白嗎?張家涵,你的愚蠢真是令我歎為觀止!”
“我,我知道……”張家涵弱聲回答,他勉力掙扎著靠在座位上,捂住流血不止的腹部,臉色灰白說,“可是,我不能,對不起,小冰,我做不到……”
“那是你的問題!”我厲聲說,“這隻臭蟲膽敢攻擊我,那就是他自己找死!”
張家涵看著我,愣愣地流下淚來,他衝我綻開了一個我從來沒見過的微笑,我說不出那是一種什麼內容的微笑,只知道因為他這麼笑了,我的心像被光匕首硬生生切下一塊似的疼痛難當,我在他的微笑中看到我們一塊待著的無數個早晨,他嘮嘮叨叨要我吃這個吃那個;他興致勃勃地給我熨燙襯衫;他說他喜歡跟我說話,看著我好好的長大;他讓我等長大了再給他賺錢,他老是不相信我能養活他,可他又那麼喜歡聽我說我會養活他;他說過很多話,我驚奇地發現,他說過的那些話我都記得,我有堪比計算機的非凡記憶,但此刻,我一點都不覺得那是件好事。
“過來,到張哥這。”他伸出手給我。
我咬著唇不動。
“張哥,可能,不行了呢……”他笑著對我說,聲音越來越微弱,“過來,讓我,再抱一次……”
我心裡發狠,手在顫抖,終於順手抄起一旁的礦泉水瓶衝浩子後腦砸了下去,他一番白眼暈過去,我丟下瓶子,踉蹌地撲到張家涵身邊。
我貼近他,用手圈住他,我拼命搓他的身子,我不要他變涼。
可是他在變涼。
“別費勁了……”他柔和地看我,我從沒發現他的眼睛原來這麼好看,就像我在地下室對著窗戶瞥見過的五月藍天,純粹得令人驚心動魄。
我抓住他的手掌貼在我的臉上,我盯住他的眼睛命令說:“你不能睡過去,聽見沒有,你不能睡,聽見沒有!”
他疲倦地微微閤眼,又勉強睜開,手掌輕輕摩挲我的臉頰,我焦灼地盯著他下指令:“不能睡,聽話,不能睡過去,很快就到了,你會沒事的,不會死,小冰不會讓你死……”
但我生平第一次發現催眠術好像失效了,無論我怎麼喊,怎麼下指令,他都無可挽回現出疲態,彷彿我貼緊的身體裡有看不見的生命源泉在悄然流逝,我怎麼用力也抓不回那種東西,怎麼用力也抓不回。
我害怕了,我重新感到害怕,這種情緒有多少年被我強行壓抑在意志力之下,但現在全部反彈出來,來勢兇猛不可抵擋,我怕得渾身哆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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