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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悄然鬆了口氣。
見楚玉現在暫時無恙,桓遠稍稍心安,這才有心思打量屋內的其他,可他一掃周圍,瞧見被綁成了肉粽的越捷飛,神色便有些震動,目光再一轉,就看到了被綁在椅子上,白皙臉上浮現七八個俏麗紅點,頭上被亂糟糟綁了十多條小辮的天如鏡。
天如鏡從前身份特殊地位超然,不管是何等時候,幾乎都是一副整潔乾淨一塵不染的模樣,而伴隨著他的喧囂傳言,幾乎從來都與他的神秘強大脫不開關係,然而此時此刻,桓遠卻吃驚地目睹:天師大人無力地被人綁縛著,而他的身體也被拿來當作玩偶一樣玩弄,什麼清華氣度啊,什麼出塵風致啊,全都沒了影子。
那些小辮,有的細,有的粗,有的綁在鬢角,有的直接朝天,三股麻花,四股麻花……楚玉在天如鏡腦袋上嘗試了她所能想到的所有辮子編法。
桓遠一看天如鏡,臉上便露出來想笑又強忍著的神情,好一會兒才艱難地嚥下那陣笑意,重新望向楚玉,目光之中已然有了些了悟之色:“公主今日便是要拿下他們?”
楚玉此時也回過神來,她隨手在一旁矮櫃上放下水盆,甩了甩猶帶著水珠的手指。示意桓遠先合攏上門,才微笑道:“差不多吧。”擒住這二人只不過是方法,她地真正目標,自然是不好對人直言相告。
頓了頓她又問:“你來可是有什麼急事?”
桓遠現在已經變得十分穩重,若非有十分緊要的事情,他絕不會這樣不管不顧地硬闖進來,連敲門都顧不上了。
楚玉問出,桓遠才想起自家來意。從看見天如鏡的震撼中回過神來。猶豫一下。道:“我今日反覆思量公主昨日見我時……”
昨日楚玉在問明他有退路後,又與他說了一會話,楚玉心中有事,言談間隱約透露出了一點假如他日她不在了,希望桓遠代為照料眾人的意思。
她說得十分隱諱,但是桓遠卻依舊感覺出來了不對勁,昨夜一夜未眠。一直思量到今日,終於確定她的確是存著託付後事的心思,又聽聞楚玉今天邀請越捷飛天如鏡來此,以為她存有死志,欲與二人同歸於盡或是做些別的什麼兇險之事,便什麼都不想地闖了進來。
雖然楚玉怎麼看也不像是想要尋死的模樣,可是她那番話思索起來太像遺言了。
越想,便越能確定這種猜測。
簡直就好像是。馬上要離開這個世界上一般。
怎料進屋之後卻發現完全不似他所想地那樣。楚玉竟然已經輕鬆制住了二人,然而雖看到她安然無恙,懸著地心放下了一些。桓遠心中那種不妙地預感卻依舊揮之不去。
可是他倘若直言詢問,問她是不是想死,會否顯得太過冒失?
縱然對外人可以八面玲瓏,但是面對楚玉,桓遠總是有那麼些放不開的心思,事到如今,那已經不是什麼提防戒備,而是因為在乎而異常珍惜的心情。
躑躅片刻,桓遠抬起頭來,正要說無事搪塞過去,卻正對上楚玉關切的眼眸,禁不住心中一軟,暗道罷了,便苦笑著坦言說出。
他害怕她要做些什麼危險的事,只是因為一些託付的話語,便惴惴不安得如此狼狽冒失,唯恐她就此消失,這樣的心思對他而言,已經是有些隱秘和不願啟口。
連他自己都尚未完全發覺是什麼緣故。
可是桓遠轉念一想,他連最後地底牌都毫不保留了,又為何要隱瞞這些想法?如此一來,反倒心中坦然:就當他是多慮了吧。
他桓遠本來就是個喜歡多思多慮的人。
楚玉無奈地笑了笑,昨天因為確定其他人也能脫身,一時高興跟桓遠多說了幾句話,也存在著一點暗示他今後照拂的意思,卻沒料到桓遠敏銳如斯,這麼輕易地便發覺了她的意圖。
只不過,她不會承認便是了。
楚玉笑著安撫了桓遠幾句,勉強安下他的心,桓遠才告辭離去,他沒有問楚玉綁住天如鏡二人做什麼,也不打算橫加干涉,只盤算著出去後如何替楚玉遮掩。
手摸到房門上,桓遠看到門上掛著的半截斷裂木栓,面上一赧,暗道方才實在是太冒失了,可是他思量一番,卻還是放不下心,又回身看向楚玉,低聲道:“倘若公主有什麼煩惱,大可說出來,桓遠雖然不才,但至少也可分擔一二,公主萬萬不要獨自犯險。”
楚玉一愣,笑著又安撫了幾句,好容易哄桓遠離開,望著重新合上的門扉,她出神片刻,才找來條新的木栓,重新將門扣上:
“你說這些,不是讓我更加舍不下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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