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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不能說,她在這個孤獨的時代裡,一直嚴守著自己來歷的底限,縱然會感到寂寞,也絕不對任何一人提起。
但是這些天來她的情緒接連波動,到了如今已經有些壓抑不住,假如不找個地方傾吐,她也許會先自己把自己壓抑成精神病。對著容止說是個不錯的選擇,現在容止昏迷著,聽不到她的說話,但是她又可以一吐為快。
就好像童話裡那個理髮師,看到國王有一對驢耳朵,卻不能向任何人說起,只有跑到森林中,對著樹洞盡情大喊:“國王長著驢耳朵!”
“我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我來自一千五百年後。”
“我根本就不是山陰公主。”
“天知道她怎麼不見了。”
楚玉把“昏迷”的容止當作了自己地樹洞,說著不能對任何人啟齒地秘密,一直說了半個小時,她才停下來,長舒一口氣,只覺得全身都輕鬆了不少。
她雖然很想找個人訴說,但是也只有在面對昏迷不醒著的人時,她才能毫無保留地把自己的秘密說出口。
休息了一會,楚玉自嘲地笑了笑,道:“經過這一次,天如鏡應該對我很有戒心了,想要再把手環弄過來,不會再如此容易,就算弄來了,我也不一定能夠使用。”
也就是確信容止聽不到,她才會說出這些,她做這些是因為她想要這麼做,而不是為了換取什麼博取什麼,她也絕不會讓任何人知道,她所捨棄地東西有多麼寶貴。
她的聲音低低的,充滿了難過的意味:“我回不去了,容止,可是我不會後悔,這是我以自己的意志做出的選擇……為什麼會喜歡上你呢?說外貌,你不是最好看的,說待我真誠,十個你也比不上桓遠,我很難猜到你的心思……”
只能說,喜歡上一個人,真是完全完全沒有辦法的事——不管是理智還是利害,都不能掌控主宰。
“……就算是,我比較笨和比較倒黴吧。”楚玉笑了笑,很輕鬆也很釋然的,她忽然俯下身體,很輕很慢地,嘴唇親吻上容止的眉梢。
柔軟的唇瓣輕輕擦過他冰冷的額角,若即若離的曖昧著,只稍一觸碰,便立即抽身離開。
天如鏡不是嘴碎的人,不會到處說他們的交易,而相對的,作為交易另一方的她自然也會守口如瓶。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
不是不能說,而是不願說。
這兩句詩歌不僅僅代表絕望,有的事情不說,是因為驕傲。縱然這麼喜歡了,她也絕不用自己做出的犧牲作為籌碼去哀求愛憐。
楚玉快速起身朝門外走去,她趕著去看天如鏡,問他什麼時候可以開始著手救人。因此在她轉身朝外走的過程中,甚至沒有停下腳步回頭看一眼,只要她回過頭,便會瞧見被她以為是昏迷不醒的容止,此時已經睜開了雙眼,那雙一貫從容深沉的眼眸裡,閃動著的卻是無可遏止的震驚錯愕。
可是她只是快步地走出門外,就連回身關門之際,也沒有朝屋內多瞥一眼。
而容止張開眼睛,只怔怔地望著上方,卻不曾出聲叫住她。
第二卷 紅了櫻桃綠芭蕉,流光容易把人拋 二百零三章 失之以毫釐
……聽到了。
容止靜靜地張著眼,望著上方的虛空,他性子素來沉定自持,少有如此沉不住氣的時候,方才楚玉尚未離開屋內,只轉過身去,他便忍不住睜眼來,這在別人也許不過是些許小事,可是在他而言,卻是極大的失態。
他腦海裡一遍又一遍迴響著方才楚玉所說的話,心中已是一片驚愕,驚愕得甚至分不清楚自己究竟在為了什麼而震驚,慣常明晰的心思此時竟混亂成一團,好像潮水波濤澎湃不可抵禦。
但是他還是剋制住了自己,沒有在楚玉轉身之前“醒來”,更沒有在她轉身之後叫住她。
就如同是洶湧澎湃的潮水,不管多麼的激烈暴戾,卻遇上更為堅固強韌的高大堤壩,一分一毫都動搖不得。
他曾對人說,為謀用計者,要掌控住自己的心態,不能沉迷於陰謀詭道之中,可是他卻隱下了一點未說:掌握得太過強硬穩固了,也便失了尋常的人性。
若連自己的感情思緒都能完全以理性掌控,人生之中沒有意外也沒有悲喜,這是何等的可怖,又是何等的可怕?
容止知道這樣不好,可是他已經不是小孩子,人生的觀念和信條都已經固定成型,兼之他自己也沒有改變的意圖,便一直這麼下來。
縱然是有花錯先告知他發生的變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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