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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桓遠驚訝的是,天如鏡所表現出來的態度,好像是站在北魏皇帝這邊,卻沒有進一步的努力,彷彿只是一個安靜地旁觀者,靜靜地看著這對名義母子的互相殘殺。
他忽然想起,在南朝之時,天如鏡彷彿也如現在這般,隨侍在劉子業身邊,看著劉子業行事暴虐,自己走向敗亡,卻不曾出手干涉。
難道,天如鏡要的就是現在這個狀態?
他究竟安地什麼心思?
桓遠不論如何聰明,都猜想不到,天如鏡此舉,僅僅是暫時要維持住一個平衡,以符合某一段歷史記載罷了。
兩人說說笑笑,卻是先去了桓遠的住處,楚玉讓桓遠拋了此地,與她住在一起,桓遠也未推脫,不過半日功夫,便順當入駐新宅。
桓遠讓人把書籍等行李搬進家中,偶爾抬目一看,卻見是楚玉含笑望著他,從南到北始終相伴,雖然不是親人,但是已經比親人更難割捨。
四目相對,兩人心中俱是一片暖意。楚玉來到平城,最主要地目地是找桓遠,看他貌似一時脫不開身,便也跟著在這裡安頓下來,好在劉昶提供的居宅極為舒適,幾乎都是按照南朝地格局擺設,宅院裡的僕人更是細心周到,尤其是廚子,還考慮到她會初來此地水土不服,在飲食之中加以藥物調養溫補。
但是……
太細心太周到了,什麼都是她喜歡的型別,建築擺設是她喜歡的樣式,菜餚酒水亦是她偏愛的口味,雖然據劉昶說是南方來的名廚,但不管什麼樣的廚子,也不可能未卜先知地知道她喜歡吃什麼吧?
才過了沒幾天的舒心日子,楚玉便漸漸地覺察出不對勁來,她先後找來幾人詢問,接著便在一日早晨,心中有數地去找了劉昶。
楚玉乘車來到劉昶府邸門前,先使人通傳,沒一會兒有人走出來,說是請她去往另一處相見,馬車尾隨著領路人行了一路後,楚玉發現那人又將她帶回了自己的居所附近。
就在楚玉忍不住要問是怎麼一回事時,那人在一扇門前停下來。
那正好是楚玉左側鄰居的大門。
入駐新居後,楚玉曾特地令人先去大談了左鄰右舍的來路,她左右皆是高官貴族的別院,其中左側那座便屬於劉昶名下,但劉昶多半住在自己府邸中,並不怎麼來此。
領路人沒有敲門,直接推門直入,兩扇門並未上鎖,只一推便兩側分開來,領路人朝門內走去,楚玉遲疑片刻,下車尾隨而
順著修葺的石子道路,走到一處偏院裡,院中滿是蔥鬱的竹蔭,白衣宛如浮冰薄雪,在深靜綠意之中分外地明顯。
引領著楚玉到達這裡,領路人便躬身一禮後退著離開,楚玉站在院子門口,冷笑一聲:“果然是你,你又想做什麼?”
建康——洛陽——平城。
真是陰魂不散。
發覺劉昶給她配的廚子竟然如此瞭解她的飲食習慣,楚玉便產生了懷疑,她詢問了跟她一道從洛陽來的人,得知那廚子並未向他們詢問她的喜好,這說明廚子的資訊從別處得來。
她回想起洛陽之事,很容易地便將這些與容止聯絡起來,只有他會如此細心縝密,也只有他,完全瞭解她的習慣喜好。
如此不難推匯出,劉昶跟容止也是一路的,只要詢問劉昶,便能找到幕後的容止。
如今正在眼前。
第二卷 紅了櫻桃綠芭蕉,流光容易把人拋 二百六十章 再也不相干
楚玉心中明白,她能發現那些細節,該是容止刻意給她留下,好方便她順藤摸瓜找到他的線索,以容止的心機,不可能露出來如此大的破綻,否則劉昶不會連見都不見她,便派人直接帶她來到容止的所在,而他也不會早就等在此處靜候。
他到底想做什麼?
這偏院與建康公主府的沐雪園是相似的格局,同樣是入眼竹林,白衣少年獨坐幽篁,青石臺上,他笑意如水,眼光深不可測,只是物雖相似,人卻非昨。
見到楚玉,容止並未詢問別後之事,更沒有解釋自己的行為,只灑灑落落地微微笑著,好像面對著尋常人,說一件尋常的事:“我有一筆交易,想要與你做,不知你是否願意?”
楚玉有些譏諷地笑了笑:“難道我可以拒絕麼?”口氣中除了嘲弄,還帶著微微的倦意。
他總是在無聲無息間佈下巨大的羅網,等著她毫無知覺地走入網中,洛陽時是這樣,來到平城也是這樣。
她的居所只怕早在他掌握之中,而那些細心周到的侍從僕人,也約莫是他的耳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