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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怎麼可以呢?懷了孩子,只有素食,對孩子是不好的,本宮看醉妃身形憔悴,真的應該多補補才是呢。”陳錦示意一旁的近身宮女,道,“婷婷,把這個踏雪尋梅,奉於醉妃一嘗。”
“喏。”婷婷用象牙箸夾起踏雪尋梅中的“紅梅”往夕顏的碟中布去。
所謂的‘踏雪尋梅’這道菜,雪是以切成菱花狀的冰塊一片一片堆放在碟中,冰塊上置著魚片,紅紅的魚片被冰捂得沁涼十分,同時沾下旁邊特配的醬料,既保持了魚片新鮮時的甘甜,又因著這個菜名,展現出別緻的意境。
然,這道意境落在夕顏的眼中,若有別致,恐怕也是人心的別緻。
不論是不是茹素,這魚是生的,又用冰捂著,她根本是不能用的。
但,陳錦是皇后,按著禮數,她只能委婉地去拒:
“皇后娘娘,臣妾體寒,太醫囑咐不能用過冷的菜餚,恐怕要拂了您的美意。
“我,原來是這樣,本宮真不知道,有這個忌諱呢。本宮沒懷過孩子,只知道,懷了孩子,是要多補身子才是。不知者不為罪,醉妃也別往心裡去。”
陳錦把‘罪’和‘醉’連在一起說,聽進人的耳中,實是刺人的,可,配著她驚愕無措的眼神,又只讓人覺得,她真真是愚笨,說話不得體罷了。
一個愚笨的皇后,縱然讓人不屑,但,卻最是讓人不會忘心裡去的。
“醉妃娘娘,人都已去了,您又何必再堅持當時的執念呢?”姝美人手持酒樽,從旁桌行至夕顏身旁,“嬪妾的小妹西藺姈,若天上有靈,知道醉妃娘娘為了她,身懷有孕,都堅持當初的承諾,定會於心難安的。”
在喜慶的宴席中,這句話,只用了最低緩哀悽的語聲說出,愈襯出一種難以言喻的悲涼。
“姝美人,此事,本宮當初亦有責任,茹素也算是全本宮的心罷了。”
西藺姝微微一下,舉起那樽酒,遞至夕顏唇邊:
“今日皇上凱旋,不該再提這些傷心之事,但,這些事,擱在嬪妾心裡,卻生生熬了這邊幾個月。醉妃娘娘,嬪妾昔日對娘娘有所不恭,月餘間,嬪妾反思了很多,當初真真是嬪妾錯了。若娘娘願意原諒嬪妾彼時的任性妄為,還請娘娘今日能飲下這酒,過往皆隨此酒一笑相泯,可以麼?”
然,在這種場合下,她卻不能退卻。
後宮嬪妃所用的酒樽不算大,至多,也不過一口酒。
所以,這樣,倒是正好。
夕顏的手從西藺姝的手中接過那酒樽,淺淺一笑:
“一笑相泯,姝美人,但願,真能一笑相泯。”
夕顏持酒樽至唇,掩袖間,只將那盞酒係數飲入唇中,隨後,將酒樽傾倒,唇邊笑意愈深。
那酒,她只含在口中,根本不會真的飲下去。
她清楚宮裡懷上孩子的嬪妃的下場,這個孩子,亦是福兮,禍之至。
眾目睽睽之下,酒中下毒是不明智的做法,但,譬如先前應充儀之事,借刀殺人,確是行得通的。
為了孩子,即便步步為防,又如何呢?
三個月的時間,她和腹中的孩子,血脈相連,再是無法分得開。
她不會容許一絲的危險存在,去危及腹中的孩子。
“醉妃娘娘果真爽快。”
西藺姝笑得極是動人,復從身旁宮女手中,拿過另一杯梨花白,一乾而盡,旋即欠身行禮,走回桌旁。
夕顏唇內含著那口酒,做回桌旁,甫欲藉著整理綬帶吐於桌旁的盂內,卻聽得皇后笑道:
“醉妃方才飲了酒,雖暖胃,但易上火,不妨有些崤晶球,卻是極輔酒的。”
夕顏口中含酒,眼見著皇后的近身宮女婷婷又把菜布過來,除非把酒飲下,否則,又怎開口呢?
正在此時,突聽得殿外,有太監尖利的嗓音響起:
“皇上駕到。”
一眾后妃均紛紛站起,行禮請安,夕顏只能低了螓首一併福身請安,卻眼見著,離那盂是遠了。
可,軒轅聿未入坐,她是不能提前坐下的。
她聞到龍涎香越來越近時,她知道他已站在她身側的位置裡,那裡,原本就是留給他的位置。
她等著他入坐,但,他似乎並不急於坐下,好像瞧了她一眼,又好像,他的目光根本沒有凝向她。
她被含在口裡的酒燻得臉微微泛起紅暈,這使她蒼白的膚色在此時,倒顯得氣色大好。
“平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