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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淡的菜餚麼?”她低低問出一句話。
“朕的喜好,常是身不由己的,但,朕在你這,卻是隨著心的。”
這句話裡德意味,她聽得明白,只是,這層明白,卻是讓她更為的惶然。
她兀自低著臉,皓腕輕舒,替他盛起一碗蟲草靈芝頓鴨湯。
他看著她將這碗湯小心翼翼地盛了,端至他跟前:
“天冷,先喝點湯暖下身,再用膳罷。”
他就著她的手接過,卻見她並不用,遂淡淡一笑,舀了一勺湯,至她唇邊。
她的臉不知是被燭火映著,還是又生起些許的紅意,低了頭,語音漸輕:
“皇上先用。”
她心裡自然有著她的計較,這湯看起來,雖是清淡,但終究相對案上其它的菜式來說,是膩的,她彷彿能看到,映在湯勺裡,她原本尖尖的下頷,很快不止圓潤,甚至會出現迭影。
心下起了計較,她只執筷著用些清爽的菜式。
他收了手,只慢慢品著這碗湯,亦不去勉強她。
這一膳,他和她用的很慢,似乎心照不宣地想延長這一膳的時間。
然,縱再慢,終到了用完的時候。
李公公在外殿,躬身稟道:
“皇上,是否該起駕了?”
是的,他原本晚膳就該往鸞鳳宮去用,只心裡始終惦著她,才沒過去,然,終歸還是要去的。
她心裡,是不捨的,這些不捨很清晰,清晰地,不容她迴避。
但,突然記起同蘅月一早說過的話。
若他今晚不去鸞鳳宮,她知道,自己因著陳錦的緣由,做不到淡然。
糾結纏繞的心境,讓她只側身,以絲帕拭唇來掩飾。
他欲待說什麼,卻見她側了身去,他唇邊莫內何地一笑,終是起了身,對著殿外道:
“起駕鸞鳳宮。”
一語落,他稍緩了步子,眸角的餘光,恰瞧到她要隨他起來。
這一瞧,他唇邊的笑意愈深,回身,溫暖的手撫住她的肩:
“怎麼又起來了?”
“外面不知又下了雪沒。”
說出口的,和心裡想的,未必是要一致的。
一如,她說著這些似是而非的話,實際,卻是,心底的不捨勝過了其它的糾結。
可,他是皇上,六宮諸妃的夫君。
哪怕,她對陳錦有著計較,這不捨看起來,卻是矯情了。
“下再大的雪,這裡,總是暖的,朕出去,也自有御輦,你何必擔這份心呢?”他的話裡,分明是一語雙關的。
她聽得明白。而他呢?
這一刻,突然,他希望她能開口留他。
若她開口,或許,他會留下。
可,她只是低下螓首,語音甫出,卻,並沒有留他。
“臣妾恭送皇上。”她略俯了身。
他又瞧穿了她的心思。
在他面前,連這些許的心思都無所遁形,難道,她真的太過淺薄了麼?
即便,心裡,微微地還是不捨,然,她偏是要掩飾過去。
他聽她又拿著虛禮相待,唇邊的笑意略略斂去:
“早些安置。”
說完這句話,旋即轉身,往殿外行去。
雪色的紗幔落下,殿內,又恢復清冷。
他,真的走了。
她驀地眸華望去,只看到殿門再次關啟。
隔去了殿外的寒冷。
然,殿內的溫暖,少了他,終只虛浮地在表面,再進不得她的心。
但,今晚,不論怎樣,她都是不能主動開口留他的。
即便,現在見銀啻蒼是不妥的,可,她若不見他,她的心裡終究難安。
這份難安不僅僅關於期滿,更關於,腹中的胎兒。
她深深吸進一口氣,輕喚:
“來人,將這些撤了吧。”
進殿的,是離秋和燕兒、蜜恬三人,她們將桌上的菜式收拾了,夕顏吩咐道:
“離秋,這幾日,你照顧著我,也辛苦了,今晚,不用再當夜值。”
“諾。”離秋應道。
這樣,當得夜值的近身宮人,今晚,就唯有蘅月一人。
可,心下,不知為何,總覺得是忐忑不安的。
這份不安,隨著更漏聲響去,愈來愈濃。。。。。。
鸞鳳宮。
縱李公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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