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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影只。
惟有她清楚,這種感覺是從心底升起來的。
放手,才能釋然。
可,從來沒有擁有過,就深深駐進心底的東西,該怎麼放手,如何放手呢?
百里南的神情卻是慵懶的,他似乎看著這一切,又似乎,只專心於臺上驟烈升起的另一層臺階上駐立的幾名自衣舞者。
慕湮放下酒樽時,亦看到這些舞者,都戴著或喜或悲或笑或嗔的面具,他們擺出的姿勢很乾澀,隨著樂起,肢體的動作漸漸遊刃有餘起來。
有女子和男子交相的吟唱聲伴那越來越悠遠的樂曲一起縈繞開來,而那些舞者,邊舞邊從臺上下來,滿場,都是那些白色的影子,和表情各不相同的臉,或者該說,是面具。
她彷彿又看到那一年,那一夜,她和他之間隔了面具的微笑,然後,陰差陽錯地成為那一夜燈海見證的絕殤。
眸底,熱熱的,好象有什麼東西要湧出來,她竭力抑制著,朦朧的視線裡,突然,看到那雙熱悉的眼睛正望看她,他,終於望向她了嗎?
她藉著用絲帕拭唇,悄悄地拭去眼底的朦朧,再抬起臉時,眼前,不過是一個晃動著的舞者,那樂聲,恰是吟到: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
每一個兮字,那音突然地拔高,繞幾繞,有些許悲涼的意味便直刺進她的耳中,伴著那些舞者迂迴的姿勢,讓她再也看不下去。
可,她能離席嗎?
不能。
這一席,再難坐,她都得坐下去。
強自鎮靜的心神,再抬起眼眸,旦看到,夕顏已正襟微坐,並沒有再倚近軒轅聿。
只是,她的心裡仍做不到釋然。
直到曲停,舞散,她還是怔滯在一旁,直到銀啻蒼的聲音打破這短暫的安靜
“孤素聞,當年,夜國鳳夫人的風徊心、巽國醉妃的夕舞堪稱二絕,不知今晚是否能有幸一睹呢?”
一語出,四周更為安靜,連準備上場的下一拔舞者都不敢上得臺來。
慕湮只把螓首埋得更低,臉上的神情莫測。
百里南則把玩著手裡的酒樽,唇邊浮起慵懶至極的一笑,目光徑直掠向軒轅聿。
夕顏的手緊緊地拿起案上的金樽,甫要飲酒,卻被軒轅聿的手覆住,隨後,他的聲音淡淡地道:
“醉妃今日身子本不太好,是以,恐怕要掃斟帝的興了。”
銀啻蒼卻並不以為然,反是接著道:
“恐怕是巽帝不願讓自己的愛妃獻舞於人前罷,看來孤沒有夜帝的榮幸了。不過,孤倒不介意自己的妃子琴舞一曲,以祝酒興。”
說完這句話,他臉上的笑意愈盛,道:
“純純,縱然你的舞不及醉妃,琴不及風夫人,還是拋磚引玉一下罷。”
拋磚引玉,這一詞,分明是在嫵心跳完後,慕湮和夕顏必有一人要做這玉。
只是,百里南依舊沒有出聲,軒轅聿的手則輕輕由覆轉握,他手心的冰冷觸得到夕顏的手有些瑟索。
“是,聖上。”
嫵心起身,輕輕擊掌,早有侍女奉上琵琶,她伸手接過,嫵媚一笑,手抱琵琶進得臺中。
原地一個旋舞,她反彈琵琶,聲隨妙指疊進,正是一曲《風求凰》。
此曲,要的並非僅是彈琴的造詣,更多的,是樂音所能到的境界。
不僅要體現對情意追求的熱烈,還有旨意的高尚。這種高尚惟有抱著素樸之心方能彈出,然,在禁宮中太久,女子就會失去這份素樸。
那些偽裝出來的高尚,不過是浮於表面的東西。
所以,這曲難彈,邊彈邊舞,恐怕連慕湮都不敢輕易嘗試。
而,嫵心,卻是做到了。
她的雙指輕靈地撥動,倒撥著琴絃,看似只在同一弦的同一處不停地反覆撥動,恰是音階最細最繁的分層。即便只是一個音,也蘊了千種變化,萬樣的顫音。
她的一弦一音,和著那舞姿的翩若遊鴻,讓懂得舞賞得樂的人無不探為觀止
她越舞越快,曲越彈越驟,人若旋轉的玫雲一樣,向場邊旋去,陡然,曲音忽地一抒,她的人娉娉婷婷地站在百里南跟前,笑嫵,姿雅,玉指輕輕一勾其中一根弦,徑直,就在百里南的金樽裡滿上一道雪色的霞光,原來,這琵琶的頂部是縷空的,裡面灌注滿雪色的美酒。
几案上每位帝君及后妃皆有兩盞金樽,一樽用來品酒,另一樽是宴過半晌方會啟用的續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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