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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藤光來歷成謎,並不是什麼秘密,儘管他的出身清楚得如白紙。沒有人知道他從何而來的一身莫測棋力,也沒有人知道他與出身不符的氣質禮節來自何人。好像不需要做什麼,只要坐在那裡,他就是一幅古卷,寧靜得讓人不自覺斂聲微笑。
漫長的祝禱請神儀式過去,她與她陌生的新郎舉起酒杯。
因只是作為風雅的興趣,他們的圍棋課程尚算輕鬆。但對職業棋手來說,這樣的指導,非但無益與水平的提升,反而可稱浪費時間吧。若是普通棋手,因生活緣故不得不接下指導棋的工作還情有可原,然而她面前金色額髮的少年,卻是無這樣的必要的,單單棋賽的獎金,已經讓他的收入足以躋身棋院前列。
涼子在得知他推掉了與其他人的指導棋工作,單單一直接受了她,心底不是不曾有過歡喜的。
像個普通少女一般,既忐忑不安又隱含著一份小小的小小的酸澀甜蜜——或許他,也是心悅於我的罷。
這樣的念頭,一旦起了,就再也無法壓下。無論怎樣格格不入,怎樣痛苦地存活在世,她總還只是個少女而已,何況在他身邊又是如此的安謐寧和。
霎時間,如3月繁櫻盛開,她開始雀躍地期待著,期待著每週那短短的兩個小時。在這樣的心情下,往日讓她焦躁痛苦的心情,好像也不值一提起來了。
她身上如此莫大的變化,不能不為人察覺,長期伺奉她的侍女忠誠的只是藤野家族而不是藤野涼子。然而,讓她訝異的是,這樣的流言並無使她的父親憤怒,她的母親提出的停止圍棋指導也沒有為父親所接受。
她不苟言笑的父親,並不將此事引為需要重視的問題。他看向她的眼裡,有著讓涼子心驚的瞭然。
母親所做出的反應很直接,也很有效。她開始頻繁地帶她與各家夫人聚會,言談間仿似不經意地提起某某優秀的年輕人。父親對這一切都保持沉默,任由事態發展,只是在母親偶爾過分的舉動時才出手稍稍制止。
流言紛飛。
然而,現在想來,她的父親,是清楚她的那些少女旖旎心思,只是一場夢罷。正如他無所謂地看著母親神經質的折騰。
她的表兄,風流浪蕩,又惡意滿滿的櫻井家大少爺,曾經對她的變化饒有趣味。他們是同樣的人,自以為是、高傲刻薄、無視外部、並且有著揮之不去的與世不容的痛苦烙印。
連生存都讓她感到窒息,每一次呼吸都帶著冰洌的寒意刮在體內,無法宣洩,無法哭泣,無法安寧……啊啊啊……甚至連死去都做不到,因為那是另一場不得安息的折磨。
“你在飲鴆止渴!”見過進藤光的櫻井仁,這麼對她說。
她渴望著在他身邊,如吸毒的人渴望著解脫的藥物,如臨終的人抓著最後的一線光明。
可是那又怎樣呢?她已無路可逃。
她做了一個夢,夢中她是平安朝的貴女,天真爛漫,受盡寵愛。聽聞天皇的御棋士到訪,久已有聞這位棋士的她,按捺不住好奇,譴開侍女,偷偷跑到父親的棋室。平安朝的奢靡旖旎如重重簾幕,一層層掀開。偷看被抓包的她與他含笑的雙眸正正對視。
長髮垂落在腰際繫於髮尾,寬袍廣袖,風華絕代……
第一次知道有人可以將成熟與稚氣兩種截然相反的氣質融於一身。棋盤前的他掌握著天地山河、漫天星辰,棋盤外的他卻純然如稚子。只是他的眼裡心裡……除了圍棋,可還有其他。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她成為了天皇眾多妃子之一,被家族送入宮中;他依然是那個不染塵埃如浮在雲端的棋士。
她凋零在後宮,抓著僅有的回憶溘然長逝;他捲入政治鬥爭的漩渦,投水自盡。
即使在最後,他還是乾乾淨淨地離去;而她,卻已經不再是初見時那個豆蔻年華鮮花般燦爛的少女。
夢醒的涼子,抬手撫摸眼角,卻不知為何,觸手滿是冰涼的液體。
細薄的白棉紙被纏在樹枝上,向神明謹獻。
涼子閉了閉眼睛,從此,她就不再以藤野為姓,不再是未婚的少女。
她有些茫然地抬頭環顧,四周都是舉杯互敬的兩家親友。
就這樣了麼?就這樣了吧。
‘涼子的話,應該會成為了不起的女□□。’在初初傳出婚訊傳聞之時,她曾向少年試探過他的心思,不知是假作不知還是真的對她的情意毫無所覺,手執起隨身所帶的摺扇的少年,沉默一瞬,如此說道,‘無論是不是嫁人了,無論在什麼地方,只要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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