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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手,他更清楚緒方於世故上的精明老道和冷淡心腸。
“他值得。”深知自己對上這老狐狸討不了優勢,緒方精次乾脆大大方方承認,“他不是桑原老師您看中的人嗎,我栽了也是理所當然。”
“哈哈哈哈,”老頭子大笑,“我第一次發現,緒方你小子也挺有意思。”比以前那裝得人五人六的樣子順眼多了。
“桑原老師也不遑多讓。”
一大一老兩狐狸相視而笑,一時間陰風陣陣,萬籟無聲。
少頃,桑原仁率先偃旗息鼓,“你這是打算給進藤光小鬼保駕護航?”
他在一旁看得清楚,緒方精次為進藤光介紹的都是或位高權重的政府官員或財力雄厚的商界富商,更難得的是,這些人不論身份如何,對圍棋多少都是真正有一份嚮往熱情,而不單單是附庸風雅或商業利益的作秀。與這些人交好,既能為進藤光增加不少分量,也不用憂心其遇上太多的齷齪層面。緒方精次想必也是深思熟慮過後才篩選出這些人選,趁著進藤光頭上的‘世界冠軍’名號新鮮出爐,為其牽橋搭線,費心鋪路。
“他總要走上這個舞臺,”緒方預設了桑原仁的話,“能走得順點總是更好的。”一心只修圍棋不問世事的棋手不是沒有,但進藤光作為日本時隔十多年的本土世界冠軍棋手,棋院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放棄這個宣傳的形象。放到進藤光身上,配合棋院的宣傳工作,促進圍棋的傳播推廣,本也是職業棋手工作的一部分。
緒方精次深知裡頭的水有多深,他相信進藤光以後有資本可以隨心所欲,但在根基剛打下的現在,他不敢冒一絲一毫的險,即使這樣的做法可能讓進藤光誤會甚至厭惡他。
然而,看著不遠處已經與剛剛結識的一位要員相談甚歡的進藤光,緒方精次不知該欣慰還是複雜。進藤光比他所想象的更能理解他的做法,甚至做的更好。
“既怕他學不會飛,又擔心他飛遠了就忘記了回來的路。”桑原仁感嘆了一句,“做前輩的,看著後輩的成長,怕都是這樣的心情罷~”
緒方精次一噎,心底狠狠痛罵了句,他敢肯定這老頭的意思絕對不是字面上的。
老頭子覷了他一眼,欣賞了下那張俊臉上青紫變幻的臉色,嘿嘿一樂,“我看進藤小子適應得不錯,你這個引路人也該高興才對。”
是該高興的罷。但緒方心底卻難免複雜,甚至有些悔意:他這樣做真的合適嗎?將一心只有圍棋的進藤光拉進人間俗世,纏上一道又一道塵土造就的枷鎖,對他而言,真的是好事嗎?
做個專注圍棋不聞窗外事的單純棋手,才是最適合他的吧。
“不用多想。”桑原仁卻似看出了他瞬間的動搖,“你並沒有強迫他做出改變,他的所有行為都只是他自己的選擇。緒方,他可比你想象的要強大得多。”
進藤光若是不願,誰也不能將他拉出圍棋的世界。
“本來我還有些猶豫,現在看來,你倒是最合適的人選。”桑原仁沒頭沒尾的話讓緒方皺起了眉,老頭子揹著雙手,看著不遠處的進藤光,“緒方,你願意接過日本棋院這個擔子嗎?”
不等被他的話震得呆滯的緒方回答,他稍稍嘆了口氣,“我年紀不小了,再也幹不了多久。”
“而且,管理棋院事務,對我們這些棋手來說,是遠比下棋更消耗精力的事情。”桑原仁進入棋院管理高層以來,就再也沒有多少下棋的時間了,偶爾擠出的空暇裡跑到棋院休息室與老對手手談一兩局,成了他最奢侈的消遣。
他深切地感覺到,自己的棋力棋感都在快速下降,不是因為年齡與對弈打譜的時間減少,只是因為他已經漸漸脫離圍棋的世界。不能專注地下棋,是沒有用的。
因此,他問緒方精次,是否願意接過日本棋院這個擔子,同時也是在問他:是否願意放棄職業棋手的路,放棄在圍棋上的繼續精進?
緒方精次久久沉默。
他已經快要三十五,這個年齡對職業棋手而言相當的尷尬。年齡帶來的體力精力的下降無法避免,但他也還遠未到需要退役的地步,經驗的積累沉澱還可以彌補這一切。他的老師塔矢行洋在這個年齡成為了三冠王,之後還繼續拿到了五冠王,在世界棋壇上還支撐著搖搖欲墜的日本本土棋手的榮光。
而他呢,他或許達不到塔矢行洋的地步,但誰能說他不能再進一步呢?
對圍棋的熱愛執著,對更高棋藝的嚮往,緒方精次不少於任何人。他真的甘心,就此急流勇退,淹沒於繁瑣的棋院事務中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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