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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對易杯酒卻效用極大。易斂為人清淡,卻幼罹奇疾,於骨子深處患有一種罕見的異症。這病不容於世,針砭無效,藥石難治,據說,只有塞外那生而一千年不死,死而一千年不倒,倒而一千年不朽的一種奇樹——胡楊中一種極罕見的‘痛質胡楊’所蘊的先天秉性才可以醫得。”
說著,他輕撫著大腿:“——斯人也而有斯疾也。所以駱小哥兒與他相識之後,反並不曾朝夕相處,而是依舊縱騎塞外,隱居荒漠。這事說來空曠,其實他日日夜夜都有事要做的。那胡楊本是沙漠中常見的物種,但‘痛質胡楊’卻很難求,製成杯子後,更要幾曝幾曬,種種藥料醃製後才可用得。據我猜想,易斂每日都須這杯子於子夜時分盛一盞酒,變夜飲罷,才得以壓服傷病。那杯子相當難煉,據說要三年乃成。駱寒就每三年,縱矢石如雨,也會依約送來,不管千難萬險。他們這段交情,當真——可比刎頸。”
趙旭都聽呆了。這世上果然還有這種千年不死,千年不倒,千年不爛的奇木?也果還有這種三年寒暑,僅得一唔的友情?
只聽趙無量廢然道:“這段內情,我也是細察了南京老藥房‘半金堂’各處分號這數年來被一個駱寒模樣的少年人蒐購的藥料加上一些故老密聞才猜測而得的,但想來,大致不會錯。所以,這趟鏢中,實有著一個關乎天下大勢的秘密。這還不只是指易杯酒那秘不為人所知的痼疾,還因為,據故老相傳,那種‘痛質胡楊’,即使在塞外,似乎也只有一個地方才有生長。”
趙無量目光看向遠處:“那地方只有維文名字,叫納牟達曲,維語意為渺冥之鄉的意思。那是沙漠中一塊荒涼的綠州,就是當地人也很少有能找得到那個秘谷的。那是回族人心中的聖地,譽為‘魂歸之邦’。他們認為那是這世上最純淨的靈魂死後所皈依的地方。這種傳說當然不盡可信,但也可見其幽秘了,不知這駱小哥兒如何尋到的。這些傳說,中原之人怕還不會感興趣,讓他們感興趣的只怕是另一個掌故……”
趙旭睜大眼望著他叔爺,似生怕漏聽了一個字。只聽趙無量淡淡笑道:“江湖傳說倒和咱們王室記載有些暗合。據傳開朝之初,有一位不世出的英雄,號稱‘一代武聖’歸有宗。他與咱們太祖相約一在廟堂、一在草野,銷盡天下之兵後,便獨自一人盡困江湖草莽、高人逸士二十九人於採石磯上大石坡,一戰功成,也開了江湖上二百多年承平之基。承那二十九人遺囑,他把他們畢生傳承而來的絕學與自己搜掠而得的江湖各大名門正派之武功秘藉凡一百三十六種一齊都埋在了那個納牟達曲。那個地方,據傳就是‘痛質胡楊’唯一生長的地方。所以江湖中人猜歸有宗死後,也留下了一個驚天密秘,那就是隻在縹緲傳說中的‘永閉武庫’。稱為武庫,因為它實在可驚。——歸有宗一代聖手,所掠之經典自非凡物,而他還去粗存精,只埋了一百三十六種,不忍毀去,由此就可以猜知那些秘本的份量了。如果這個訊息傳出……”
“那麼駱小哥兒,做為唯一一個知道‘痛質胡楊’生長之處的人,也就是做為唯一一個可能知道‘永閉武庫’秘典埋藏處的人——只怕會成為所有嗜武之人覬覦的物件。”
只聽“當”地一聲,本橫在趙旭雙膝上的銅棍在他失察之下一頭墜地,碰在石上悶沉一響。他的一張嘴巴張得大大的,再也說不出話來。
——這些傳說,難道都是真的嗎?那駱寒的那身功夫,可是從那武庫中得來,才得以驚世駭俗到這般匪夷所思的地步?趙旭只覺腦中紛亂,大叔爺的話在他頭腦裡一時糾纏:傳說、沙漠、友情、木杯、胡楊、武庫……,種種名詞在他本善幻想的腦子中彙整合一片瑰麗的圖畫——這場人生、難道這場看來這麼平平常常的人生背後,果真還會有那麼些奇詭難測、一聞心動的傳說嗎?
只聽趙無量繼續緩緩道:“那駱寒所修的就是極為罕見的‘質樸真氣’,據傳這種工夫的宗旨在於十四個字:木有文章曾是病,蟲多言語不能天。是要於無何有之鄉,面朝正東,揹負金戈之氣,攬弱水而濟離火,面青木而背白金,坐鎮厚土,仰觀星斗而才可修練的一種真氣。如果他練的不是這種工夫,那杯子也是練不成功的。旭兒,怎麼,——這個故事還好聽嗎?”
趙旭已忘了說話。
遠處忽隱隱有“叮叮”的細微聲音傳來,似是兵刃相擊發出的訊號。趙旭還沉陷在那渺冥難測的傳說中沒能回過神來。月光下,他隻眼角的余光中看到大叔爺側耳傾聽、白髮蕭然的樣子。
月華透澈,他在想著那個所謂的‘永閉武庫’——如果果真有那些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