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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不走,只怕再動手,除風清揚之外,也就當真再沒什麼人能夠活著走下思過崖。
贏不言拍拍蘇不傷肩頭,指揮倖存弟子俯身將各位死難同門腰上不及出鞘的長劍收進懷裡。
風清揚瞬不瞬的盯著嶽肅等人,手中長劍白光吞吐,劍尖兒青芒明滅不定。
沉抑如壓的寂靜裡,氣宗人突然大聲道:“不能放他們下山!”
風清揚眉峰微軒,眼瞥,見話的人正是嶽肅之子嶽清珂——當日綠竹巷內嶽清珂條右臂已被風清揚重傷之際齊肩斬落,此刻正左手執劍,右袖空空蕩蕩,眼神怨毒。
嶽清珂言既出,氣宗弟子便又隱隱騷動起來,蘇不傷低呼聲,幾乎便被人的長劍斬中。贏不言怒道:“作死麼?”與其餘的幾名師兄弟重新挺起長劍。眼見思過崖頂兩廂對峙,立時便又亂將起來。
風清揚仰長笑,眉宇傲然,道:“姓岳的,攔得住?”貫勁於袖,握劍的手掌陡然揚,只聽清響嘹唳,那長劍脫手飛出,火光中宛若道騰空而起的青龍,直直插進思過崖半山堅硬如鐵石壁裡,離地數丈,連沒至柄。
刃薄而石堅,劍內勁外功拿捏得精當之至,已是極不起的功夫。嶽肅尚不暇細想幾個月間風清揚武功何以精進若此,早不由微微失色。驀然頭頂“嗒”的聲,卻是長劍周圍的石壁被劍上挾帶的內勁震得脆裂,落下砂石來。
劍之威,便再無人膽敢妄動。
只聽風清揚朗聲道:“要攔,試問崖上幾人有本事攔得下風某!”咬牙擠出痕笑來,反手拔出背上蔡子峰留下的長劍。
他目光灼灼,明銳猙獰如同帶血的烽火,那般明亮遙遙刺進遠處封秦純黑色的眼,卻只看見其中有什麼鹹而滾燙的,緩緩流作痕。
小儀眨眨眼,不明白為什麼自家大哥會滿眼心疼的瞧著那麼神氣厲害的風哥哥,只是記得那晚死很多很多人,有些活著的人下山去,像是永遠永遠都不再回來。
下山時東方已泛起青白的顏色,陡峭的石階稜角濃重,縫隙裡森森的蒼苔縱橫著漁網也似的黑,疏闊不。風清揚提著劍走在最後,身前封秦默然牽著夜未睡的小儀,再往前二十來個華山弟子抱著二百多柄長劍,神情委頓,面有淚痕。
自古華山條路,山道眾人都是自幼走熟的,下山時常有人回頭遠望,卻只見鴻飛冥冥日月白,被山壁重重的遮住,白雲出岫,愈發見不分明。
山下五嶽劍派前來支援華山的人物已然到,華山南口的山蓀亭左近打鬥痕跡歷歷如新,似是夜裡迎頭與魔教十大堂主的屬下相遇,也經歷場混戰。風清揚帶領眾弟子在華山腳下的小鎮休整幾日,與贏不言蘇不傷同將餘下的年幼弟子分別安頓,買兩匹馬,第三日色未明,便和封秦帶著小儀不辭而別。
他在江湖上頗結交幾個靠得住的朋友,修書託他們暗中照顧,心知華山氣宗絕不敢大張旗鼓的下山斬草除根,便也漸漸寬心。
……只是陝南關中,卻是再也不會踏進步。
長安古道馬遲遲,出陝入晉,再往東,便是河北。
路風清揚信馬由韁,彷彿前面帶路的封秦怎麼走,他便渾渾噩噩的跟著怎麼走,有時南望秦嶺峭拔如削,回看華嶽靈峻,分明是生世都熟識銘記的景色,今時今日,卻反而陌生。
那是華山,其高五千仞,其廣十里,再也不是華山派。
……心灰意冷得極,連復仇的心也懶。
身前馬蹄聲落地輕捷,田間高高低低的埂路上兜轉小半個馬身,有什麼人下馬。風清揚恍惚半晌,才省得勒住馬,定定神,正見封秦攬韁靜靜立在當地,臉色蒼白如雪,黑眼溫柔至極的深深顏色卻從來不曾改變過。
那雙眼太過深沉也太過洞察,看透世事沉浮,卻又如同將切喟嘆感懷俱湮沒在場安寧的緘默裡。風清揚又恍惚,不自覺翻身下馬,強笑道:“……阿秦……”封秦微搖頭,輕輕在他肩頭拍拍。
他眼底神情恍若撫慰,手掌冰冷,瘦出嶙峋突兀的骨節,卻又讓人在朦瞳困頓裡依稀生出厚重而溫暖的錯覺,便如同很久很久很久很久之前,在生最遙遠模糊的記憶裡,也有那麼個或者是父親、或者是兄長的子,容得下在他面前,將壓在心底最沉重的什麼,,傾吐出來。
風清揚咬咬牙,猛然把眼前子抱緊,雙眼埋進那人襟口,倏忽落下淚來。
那哭聲隱隱的發悶,噎在喉間,猶如風聲遙隔千山的嘶吼,漸漸低凝沉澱,洇近滾燙的淚水裡,再聽不見半分聲響。
封秦唇角緩緩浮起縷微不可察的嘆息,將五根手指插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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