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部分(第3/4 頁)
”撥弄炭火的手在抹過微汗的臉孔後,留下半片黑而不自知。湛無拘將一整隻烤鴿放在姬向晚面前招展著。
姬向晚努力要不為所動,口中嚼著無味的硬麵,咕噥出拒絕:“不要。”
“別這樣嘛,人家好歹“又”成了你的救命恩人咧。”
“什麼救命恩人,你根本是……”她不想說出難聽的話,於是決定閉嘴,發誓再也不要被他撩撥得失去神智,進而毀了自己的教養。
湛無拘不因對方的冷臉而氣餒,將烤鴿撕成了兩半之後,再望了望她手上食之無味的硬麵:
“你今天胃口很好哦?原來跑步可以使你食指大開,那我們以後就跑給黑衣人追好了。”硬是搶過她手上的面,在她還沒由驚愕中回神時已塞了半隻烤鴿肉到她手中。一遞一嬗間流暢得不須眨眼。
“你!我要我的面!”她斥道。雖不排斥有更好的食物,但她恨透了他強硬而無賴的行為:“還我!”
正要去搶,可惜那半個巴掌大的硬麵早就被湛無拘塞入口中,得意兮兮地吐出半個:
“喏,來拿呀!”
“你……你真可惡!”不能生氣,不能生氣,氣死自己只會讓他更開心如意!霍地轉過身,不願再看到他那張可惡而欠揍的笑臉,不知不覺地用力撕扯鴿肉入口以洩恨。早忘了不吃的誓言。
她的脾氣通常持續不久,但一張冷臉可不會輕易表現出融化的蛛絲馬跡。一般來說,再怎麼不識時務的人也不會拎著自己的熱臉去湊人冷屁股,免得自討沒趣。但湛無拘不是“一般”人,他是……無法以任何一種型別來概括的怪物。
面對著一張比早春冷風更冰寒的俏臉,他仍端著他那張黑白交錯的大花臉呈上熱情的笑,將自己塞在她入目所及的視力範圍內:
“要不要聊一聊那些人追你的原因?”
不理他。她倒轉半個身子。
“說一下嘛,是不是你白吃白住沒付錢?”
他以為全天下人都似他一般沒格?她丟開殘骨,起身走向小溪,準備洗去一手的油膩,又想到湛無拘的一張大花臉,忍不住也掬水清洗面孔。讓早春的溪水凍得她直打哆嗦。
湛無拘不為沉默而氣餒,跳到溪流上的石子,也跟著洗刷他多日來一直蒙塵的臉,順道拿出刀片刮弄下巴的鬍渣子,仍不死心地與友人對話:
“對了,如果你不想被輕易認出來,就要加強一下女扮男裝的技巧——”
“你說什麼?!”險險驚跌入溪裡,她錯愕萬分地失聲問道。
“女扮男裝呀。”他拍著心口,嗔睞她的大驚小怪。
“你……你怎麼知道我……我是……”
“你是呀。”他點頭強調。
“你……你一直都知道?”
“一直呀!”這又不是什麼稀奇事。
“那你為何都不說?!”竟讓她以為自己扮男裝扮得天衣無縫!
“為什麼要說?就算你喜歡扮成老人或小孩也不開我的事呀,你有特別的癖好嘛。”
“我才沒有!”她低吼。
湛無拘舉起雙手安撫:
“好,好!你沒有,但有又如何呢?我不以為這是很羞恥的事。”
“我是不得已的!”他的眼光教人生氣,她忍不住撥水潑他。
湛無拘輕快地跳過水波,停佇在另一顆石子上,繼續聊天:
“我知道,你要躲黑衣人嘛!他們叫你表小姐,你不是姓姬嗎?”
“我是他們主人的表妹,所以叫表小姐!”跟這種人談話真會發瘋,明明長得賊頭賊眼的,怎麼問出來的話如此愚笨?!
“哦!表哥派人押表妹回去,幹啥?成親好來個親上加親呀?”他玩笑地臆測著。天曉得竟歪打正著,狠狠地扎入姬向晚破碎的心口。
就見姬向晚身形一震,顧不得臉上半溼的溪水與剛剛被撩得半天高的怒火,倏地起身,漫無目標地往樹林深處狂奔而去,不理會湛無拘錯愕的呼喊——
※※※
不能哭!不能哭!自從離開浮望山莊之後,她早已發誓這輩子再也不會為“他”掉一滴淚!這是她畢生最大的恥辱,她可以怨天尤人、可以氣怒,就是不許掉淚。
愛情的幻滅、自尊心的受創和自我的懷疑,交雜成她無力承受的傷心,致使她這樣一個以婦德餵養大的閨秀,易釵為鬢,離家出走。渾渾噩噩過了數日,以為自己會死於險惡的世道中,然而長輩們所形容的外邊天地,並非她親眼所見那般險阻,她活到了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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