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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萬三大約沒想到自己會成為公眾人物,現在的沈廳還略顯安靜,遊客三三兩兩,後世裡每天都有成千上萬人參觀他的臥室和廚房。
沈萬三據說是鉅富,而沈廳卻和他傳說當中的資產不成正比。廳堂陰暗、門檻過道樓梯都狹窄緊湊,傢俱們也樸素的讓人眼睛發直,幾乎要懷疑那個鉅富傾國的沈萬三是否當真住在這裡,抑或只是打了個幌子,其實旁處另有豪宅。
勤儉發家第一二派商人的做派,秋下林無法理解。
從他有記憶以來,無論家裡再窮,姐姐都會把房間收拾的無比舒適,生活愜意。
長生充做導遊,介紹沈廳共有六進,而女眷們只能在後三進和樓上活動,樓上叫走馬樓,靠天井的一圈房間就像是風靡一時的麻將牌,這頭是床,另頭是窗,窗外是對面的窗,窗裡的人面對一點瓦面、一角天空,興許還能數一數對面窗上的花翎,單調得令現代人心驚的生活。
不必詫異李長生對周莊各個地方的典故如數家珍。秋上林從小就唸叨,周莊、烏鎮、麗江、香格里拉……當他有了旅遊的機會,毫不猶豫的摒棄繁華上海,選擇了幾個江南不為人熟知的小鎮,並留意於風景典故和地方美食,終於在這一刻派上用場,成功拉近了因意外和時光而產生的隔膜。
到了中午又尋到臨河酒肆,點了高爾夫球大小的河螺,蒜頭紅辣椒姜酒下料,炒出一碟美味;帶著肥膏的河蚌肉切碎了炒鹹菜,據說是老闆的拿手好菜,老闆娘搬出了私藏黃酒,又得意的告訴外鄉人喝酒的妙處,幾盞下肚,四十歲上下長馬尾扎紅頭繩的老闆娘微醺,大方的翹起蘭花指,依依呀呀旁若無人的唱:“春季到來柳絲長……”
上林撫掌而笑,是了,這才是夢裡的周莊,有油菜花田的周莊,雨後無人的周莊,單櫓搖過水麵的周莊,吳冠中素描裡的周莊……
這一刻她無比慶幸自己因重生而早來了十年,微笑著,視線落在窗外,推開的木窗外光線裡漂著細碎的浮物,靜謐恬然,心生悠遠。
李長生坐在她的對面,狀似不經意,卻貪婪的看她的面龐。你在橋上看風景,我在樓上,看你。
談判,勢無可免。他們兩個從重逢開始,雖故做隨意,卻掩不住尷尬。長生表面上不露聲色,心裡一直忐忑不安,又擔心她還在生氣,又忍不住想要親近。以前總嘲笑書裡電視上的相思,等輪到自己,才明白相思入骨,想煞人心。
上林則是愁腸滿腹,當初想著他不過一時糊塗,隔開了也就想明白了。今天看他行事,卻覺得他非但沒有恢復,反更嚴重些。下林不經意間翻看長生的畫冊,半冊素描,全是她。
側臉、正面、微笑、生氣……
上林既感動,又犯愁。假裝沒有看到,不動聲色,思慮該如何再勸他一次。
從周莊出發,到蘇州也只兩個小時。一路無話,趕到訂好的酒店,父母都還沒到,三人放下行李,在附近閒逛。
酒店附近有個極小巧的街心公園,他們走累了進去坐。上林看看四周,想起去年經歷的幾乎算驚心動魄的那場意外。下林跑去對面小學操場和人踢球,兩人對坐,她猶豫著如何開口。
“你,還適應?”想了半天,不知從何入手,猶豫著選了安全的話題。
長生一笑,自諷:“吃好喝好睡好,剛開始被他們排斥,後來經我一頓老拳,全都聽話了。”
上林卻知絕非他所說的輕鬆。
北方到南方,既要適應環境,又要應付不同的學校生活,風俗習慣全都不同,他這些年形成的一切都被打破,重新適應環境,並沒有想象中那樣容易。
“有沒有看上的女孩子。”該來的總會來,憋著不說,傷口只能流膿,不會結疤。
她不喜歡拖泥帶水,藕斷絲連的曖昧。朋友就是朋友,情人就是情人,生活需要清爽,尤其和李長生這麼多年情分,幾近家人,不想因一時的曖昧而造成決裂。
長生看她一眼,頗有深意。
淡淡的:“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你也知道我要說什麼。”
上林無語,打好的草稿被他的態度堵回去。
憋了會兒,忍不住:“長生,你年紀還小可能把感情搞混了……”
李長生想都沒想:“你知道我今年多大了?”
上林愣住:“啊?”掰著手指頭數,認識他的時候他九歲……
長生嗤笑:“我虛歲二十了。秋上林,無論法律還是心智上,我都是成年人。”無論你承認與否,我已經不是什麼都不懂的九歲孩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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