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瀑布,澆紅了她的眼。
十指用力,幾乎要洞穿那柔嫩的面板,幾乎捏碎那脆弱的骨頭。她依稀看到那孩子的手腳顫了兩下,不知他是否能感覺到痛苦。
但是很快,他就不痛苦了,變成一具屍體。剛生即死的屍體。
“他不明白為什麼會這樣。沒有父親的陪伴,
沒有母親的懷抱,沒有親人的祝福。既然如此,何必當初給他來到這個世界的希望?冰冷的雨夜,迎接他的是親小姨用力的十指。”湛明嬋站起身,“可是,我卻沒有資格審判你。”
方珊美已經回過神來,胳膊垂落,挺直了腰桿,一字一頓,“我不後悔。”
“我知道你不後悔。一萬次,你也會這樣做。”湛明嬋說,“只要警察不找我,我不會主動找他們。”
方珊美怔了怔,湛明嬋彎腰撿起那方同樣被掃到地上的手絹,仔細地看了看,“這塊手絹是從哪裡來的?”
方珊美淡淡道:“很久以前就有了,大概是別人送的吧。我記不清了。”
“你很聰明,請你盡力回憶一下。”湛明嬋掩藏住心中的焦急,將手絹展開,右下方一角上的淡綠色繡字分外養眼,“簡畫蝶是誰?是她送給你這塊手絹的嗎?你認識她嗎?”
方珊美笑了,“你不覺得作為一個揭發者,一個洞悉真相者,在這裡問我這個問題很可笑嗎?”
湛明嬋微微一怔,“如果你不願意說……那麼可以將它交給我嗎?”她捏著那方手絹。
“禮尚往來,這是應當的。”方珊美的視線,重又落回到嬰孩的屍體上,“不過我可以回答你。我確實不知道誰是簡畫蝶。你說的沒錯,我記性很好,我記得我從小到大所有的同學、老師們的姓名,但是沒有簡畫蝶。而且這塊手絹,今天是我第一次用,如果不是紙巾沒了,我自己的手絹因為在那晚沾上血跡而被我燒掉,我也不會翻出它來,我甚至不知道原來它被丟到了那個抽屜裡。”她抬起頭注視著湛明嬋,“現在,你可以走了。”
湛明嬋猶豫一下,“你認識蘇琳嗎?”她已經查明瞭方珊美和蘇琳各自的成長軌跡,知道她們二人有交集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心存僥倖還是問了一句。
方珊美果然搖搖頭,“不知道。”
湛明嬋輕輕垂下睫毛,“如此……就這樣吧。珊美,再……別了。”
“別了。”方珊美露出一個清晰的微笑。
自從DIY作坊的門被鎖住後,等在車內的湛明磊就有些沉不住氣,雖然知道自己的妹妹是今日玄黃界內的佼佼者,但作為哥哥,在明知道妹妹要單獨面對一個心計深沉、聰慧過人、不動聲色間連奪多條人命的少女的情況下,自己卻只能站在外面看著大門落鎖,他不可能不擔心。只是湛明嬋下車前著重交待了不許他插手,湛明磊不願拂了她的意,這才按住性子等在了外面。過了多時也沒見動靜,心裡愈發焦急,正準備進去尋人的時候,作坊大門從裡
面被開啟,湛明嬋徑自走上車。
“事情解決了?”湛明磊鬆了一口氣,看到妹妹手裡新拿著一方水色手絹,質地柔滑,繡樣是蝴蝶伴花,雖然圖案老氣,難得的是那蝴蝶繡得栩栩如生,花朵更是明媚動人,配線色澤養眼,針腳又緊密細緻,圖樣佈局也妥當舒適,湛明磊生在傳統古老的家族內,一眼掃去便知是上好的繡品,當然也清楚這絕非湛家的手筆。
“哪裡來的帕子?”湛明磊道。
“方珊美的。”湛明嬋有些心事重重。
“那女孩如何了?”
“你說她該死嗎?”湛明嬋茫然道,“哥哥,我真的不知道該如何看待這件事。一方面,無論是法律,還是道德層面,常睿、黎洛瓊還有蘇枝,都不該付出生命的代價;可是另一方面,霏美的悲慘遭遇又真的讓人感到不公。”
“他們應該付出代價,但不是生命的。方珊美可以用更好的手段將他們的罪惡公諸於眾,會有社會替她復仇。”湛明磊說。
“不會。”湛明嬋輕聲道,“珊美說的沒錯,常睿是男子,就算大家知道他讓霏美懷孕又如何?人們更多的會去譴責霏美不要臉,對常睿呢?恐怕還會說‘哥們,你真行’。而黎洛瓊呢?她會遭到更大的打擊,但珊美說的也對,事情總會過去,洛瓊一旦畢業,拿著學歷立刻跑路,到別的地方發展,抹去這段歷史,還可以好好地活下去,還可以去憧憬希望,去感受美好。蘇枝呢?她畢竟不是小三,只是一個冷漠驕縱的人,又有常睿的父親,也就是她的繼父的錢財幫助,她又能承受多大打擊?大不了出國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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