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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帶他說完,緊貼他背後的杜衍低聲喝道:“慎言,莫論今上如何,只說那楊姓景宗,他是做了甚麼,惹得這樣一夥人來……”
“嘿,老山陰,謝……”蘇州孟扭頭衝著杜衍低笑了下,迅又回頭盯著窗外,嘴上功夫仍舊不停,不過收斂了許多,“十數天前,據說在脂粉街,那楊二郎戲弄一個閨閣小娘,小娘同行之人是些外地漢子,不曉得那楊二郎根底,兩廂動起手來,那楊二郎拳頭比拼不過人家,便呼喝了一堆幫閒抽刀子就砍,據人講,當場死掉三個……嘖嘖,如今這五副棺材,想必有人不治,又亡了兩個!”
“莫要幸災樂禍!”杜衍在這小子肩頭錘了一下,追問道:“那這隊人又是何許人也?如此兇悍,還夾雜著西域面孔,莫非是河西邊鎮招納的番兵?”
“這可不是邊鎮番兵!”蘇州孟縮了縮脖子,眼看到外面的馬隊從窗前走過,呼喝了一句,“天爺,這戰馬可真真雄壯!怕是皇宮御馬苑中亦遠遠不及!”
“你這廝又要賣關子!還不快講,這……到底何方人士?怎的可以提刀掛甲入城?皇城司那些痞兵怎不攔阻?”潁州齊也急了,捏著蘇州孟的脖頸問道。
“莫抓,莫抓!君子動口不動手……齊兄你只是姓齊,非是那齊魯壯漢!得,俺說還不成!”被捏了脖頸,蘇州孟不敢再嘴碎,“你們看那馬背上騎手,各個都是漢家打扮,包括綠眼睛胡人也不例外……俺是兩月前聽人所說,這等人乃是前唐……不是二十年前江寧那個偏居一隅之唐,而是昔日以長安為京都之大唐,據講他們乃是昔年安西軍攻伐西域時,戰敗兵卒之後裔,如今自萬里之外回返,就駐紮在河西靈州……嘖嘖,真乃猛士矣!潁州齊你莫急,如此兇悍之輩,皇城司一眾人物,那個能及?莫說攔阻,怕是要嚇得尿了下衣!”
其餘一眾書生同樣眼睛緊盯著窗外如同街面上的行人一樣,耳朵裡聽著各方傳來的聲音,卻都不由自主的失了言語。
眼前這一幕實在是有些震懾心靈,不過數十騎,加上一些明顯是幫閒的壯漢,居然走出了得勝之師也沒有的悍烈之氣。
書生們沒見過真實的殺戮場,但呆在這汴京城,卻沒少見過邊鎮的軍卒,單憑肉眼,他們分辨不出軍卒裝備的優劣,但是心底的直覺告訴他們,與眼前穿街而過的騎士們相比,皇城司的軍士就是皮囊好看的稻草枕頭,邊軍的所謂雄壯軍士也不過是沿街的乞丐!
外面的鑼鼓似乎越來越響亮,領頭吆喝的幾個漢子也並未頹唐,反是愈加精神,愣是把一副破鑼嗓子扯得像要撕破一般,卻也贏得了更多人的矚目,而沉默的騎士半言不發,冷肅地似乎看淡了世間一切,而那為眾騎維護在中間的碩大棺材,上面的紅色,在這冬日裡,竟變得如此刺目!
人越聚越多,行進的騎隊竟沒有一步停留,雖是因為圍觀人數變多而有些緩慢,但仍是堅定不移的前行著。
隊伍的後方,幾十個同樣是騎兵的傢伙尾隨在後面,氣勢卻遠不如扶棺而行的前者,士氣更是看起來仿若霜打了的深秋綠菜蔫頭蔫腦,那一身錚亮的鎧甲也彷彿蒙上了難以抹拭的塵埃……
“呀,後面那是皇城司之人?怎的如同閹雞一般模樣?平素那般氣焰何處去了?”這話當然並不大聲,也不是沿街的百姓敢說的話,而是茶館中趴在窗子上的蘇州孟嘟囔的。
“你這廝就是個惹事混子!”杜衍抬手在蘇州孟的幞頭上拍了一記,回手又攬住他的脖頸,輕聲道:“人都走遠了,俺要下去看看,你等去是不去?”
未等蘇州孟開口作答,一旁的幾個書生中有人回道:“世昌兄1,所謂君子不立危牆之下,這等兵兇戰亂之事,非是我等凡夫學子可以左右,莫若靜待後息……”
“多謝幾位學兄提醒……”杜衍未等那人說完,只是左右旁顧一圈,見以往覺得不錯的同年這刻卻頗有面目可憎之嫌,遂言道:“俺卻是不甘靜等信報登門,如此詭異之事,如此豪雄之人,俺若不去親眼觀摩,怕是夜不能眠……故俺決定前往一觀,誰人與俺同行?”
“山陰杜!怎能忘了俺!”靜了一會兒的潁州齊反應了過來,忙不迭的開口了。
被杜衍攬著的蘇州孟也梗著脖頸說道:“同去,同去!”
所謂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同是學子,同是出自貧寒之門,卻是在這種看似瑣屑的事物面前,分得涇渭分明。
扶棺而行的隊伍徑直而去,在隊伍的後面,長街之上,如同這般的場景不知凡幾。
只是,僅僅意圖以陽謀破解前事的羅某人還安坐在馬背上,這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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