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3部分(第1/4 頁)
那邊廂石保吉霍然而起,赤紅著雙眼回應道:“不知王校書學識淵博,竟連兵事也能通曉一二,不知可敢與靈州人當面對戧?”
被人用昔年舊職來稱呼的王欽若大惱,白皙的臉竟紅得像棗子一般,脖頸處的小肉瘤也在忽閃抖顫,“王某乃文職,所行乃聖人文教之道,若善兵甲之事,此朝堂留爾等何用?石佑之,你欲辱某乎?”
“哈!”石保吉嗤笑一聲,撇嘴道:“休往自家臉上貼金粉!文聖人豈會如你這般媚上惑主?與敵對戧都不敢,何敢妄談兵家事?!不過不過徒逞口舌之腐儒爾!陛下,臣請治王定國妄談兵事妖言惑眾之罪!”
被“戧”了好幾句的王欽若緊咬著牙關,同樣衝著趙恆躬身行禮,悶聲道:“陛下明察,臣絕無媚上惑主之意,石佑之誹議為臣,實屬居心叵測……本朝自高祖定鼎之後,便有定議,京畿之處,無故不得興過數之兵,以免臣下掌兵之人妄有罅隙之心!今靈州眾人不過百多眾,石佑之此人竟言需調動京營禁軍大肆圍剿……此等興兵妄起無名,何意也?臣參石佑之心懷不軌,名為平定京畿,實則欲行篡權之事!”
“你!”石保吉眼珠子差點瞪出來,王欽若這狗屎文人竟敢給自己扣個造反帽子,如何能忍?但若比口舌,自家怎能辯得過文人一張嘴?氣憤填膺下,石保吉捲起袍袖就想打人,甚至連所站之處是紫宸殿都忘了。
“哼!”在這朝堂之上,王欽若可不在乎有誰敢亂來,他俯身繼續說道:“陛下,臣的話還未說完……眾所周知,城外那靈州眾人本為購糧而來,日前楊景宗一事,陛下責令石佑之閉門思過,如今石佑之明面奉旨閉門守家,暗地卻遣其長子再起是非,如此才有昨夜城南戰火之事……臣再參石佑之妄起刀兵之罪!若日後我朝邊境不寧,皆因今日石佑之妄動刀兵之始!”
“哇呀!王定國!何敢欺某!”強自忍耐的石保吉再也忍不住了,左踏幾步,一隻老拳對著王欽若的腦袋就砸了過去……
這時代文人還有君子六藝之說,所以王欽若這等文人也有還算不錯的體魄,但怎能與石保吉這種統兵大將相提並論?
王欽若話剛說完,還未等站直身體,根本來不及躲閃,頓時被石保吉碩大的拳頭砸個正著,鈴兒鈸兒鼓兒磬兒在他的腦子裡一起響了起來,而他的身體也如同一塊被崩飛的石頭,橫著向側後方飛出了至少五步遠,一塊青紅色的印記瞬息間在他的臉上腫脹了起來……
“住手!”心頭反覆不定的趙恆終於反應了過來,不過大聲喝了一句之後,這位皇帝又沉默了起來。
作為皇宮的主人,沒人能比他這個皇帝說話更管用了,哪怕是火氣上湧的石保吉也趕忙停手退回了原位,因為他瞥見宮殿兩側貼牆站立的金瓜侍衛已經開始蠢蠢欲動了。
那邊廂王欽若在這短暫的電光石火之後,終於緩過神來,捧著臉頰甕聲甕氣的開始吆喝,“陛下,陛下,請為臣做主啊……石佑之這廝,這廝……”
皇帝趙恆這回是徹底頭痛了,滿朝文武當中比較而言,石佑之可謂是他的腹心家將,王欽若則是他親手提拔起來的心腹奴才,手心手背都是肉,讓他一時之間如何做取捨?
說起來,這事的因由沒人比他更清楚,若非沒有令人管束好那楊景宗,何至於有今日這樣為難?
整個朝堂自然不會只有他們這三個人唱唸做打,只不過,或坐或立的一眾文武大臣多半都在耳觀鼻鼻觀口的悶頭靜坐,王旦、張奢、陳堯叟一眾文人,連平素脾氣急躁的馮拯都充起了木胎泥塑——這事擺明了就是皇帝家事,眼看年節將近,他們一眾人可沒什麼心思摻合這種無聊的紛爭,即使同為皇帝腹心的張奢都懶得摻合進去;至於一幫武將,能有資格坐在這朝堂上的,同樣是積年老鬼,才沒有人願當什麼出頭鳥,這破事兒擺明了是石家人想報復人結果卻蹭了一鼻子灰,讓一群連功勞都經常被抹平的武將去衝鋒陷陣?玩蛋去吧!
當然……最關鍵的是,所有人都不相信只有不過數百人的靈州人能在保有幾十萬人口的汴京掀起多大風浪。
“報!”一個內侍急匆匆的走到了大堂門口,高聲吆喝之後,開始快速的說明:“皇城使秦翰請見!”
坐在主位上的趙恆眼睛一亮,頓聲道:“傳!”
“傳……!”隨即兩旁侍立的內宦聲音開始一道道的響起。
功夫不大,秦翰帶著滿頭的汗水匆匆走進了這紫宸殿,“臣秦翰,見過陛下……”
“快起快起!仲文卿家,可見過靈州之人否?”眼見來了個臺階,尷尬了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