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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前人栽樹後人乘涼,趙氏積下的陰德都留給了自己的女兒。
陸靖柔回到陳家天色已黑,屋裡屋外點了燈,恍如白晝,陳文寧神色不悅:“母親的病還沒好,你跑到哪裡去了?”陸靖柔沒理他,叫丫頭傳了飯菜,在陸家也沒來得及吃飯。
陳文寧怒氣更甚,奪了陸靖柔的筷子:“我問你話呢,今兒母親生氣了你知不知道?你也是做兒媳婦的,婆婆病了你不說伺候還出去逛去。”
陸靖柔看著陳文寧這張臉就想起了陳毅寧,心裡恨得不行,又憐惜還躺在床上的寶菱,怒火更盛,一抬手將炕桌推翻了,杯碟碗筷噼裡啪啦摔的粉碎,屋裡的丫頭嚇得跪了一地。
陳文寧驚訝極了,陸靖柔站在炕上,叉著腰,指著陳文寧怒道:“你去問問我逛了沒有,我妹妹病的人事不省,我回去看一看都不行?婆婆那裡我衣不解帶伺候了幾天,你不說我的好,如今只離了這麼一會就嚷嚷起來了,你母親的身子金貴,我妹妹的身子就不金貴了?咱們開啟天窗說亮話,我雖嫁到了你們陳家,成了你們陳家的人,可我還姓陸,陸家是我孃家,我想什麼時候回去就什麼時候回去,你若是看不慣,只管休了我另娶言聽計從的去,我絕無二話。”
陳文寧今日去陳夫人那裡,見陳夫人躺在床上唉聲嘆氣,他心裡不是滋味,又沒見到陸靖柔,這才生了氣,雖然說的話厲害,可心裡也沒多少火,可沒想到陸靖柔竟借題發揮,橫眉怒目,與平日的端莊大相徑庭。
陳文寧張大了嘴巴,半天說不出話來,陸靖柔卻已經捂著臉嚶嚶哭起來。
陳文寧嘆氣,上前道:“你發了脾氣,我沒說什麼,你先哭起來了。”又叫丫頭們:“沒眼力的東西,還不趕緊收拾了,留著等誰看笑話呢。”
丫頭們趕忙一擁而上收拾東西,又有機靈的打水來伺候陸靖柔洗臉,陸靖柔不理,拿著帕子擦眼淚:“你說的話氣人還怨人發脾氣,一張口就說我出去逛去了,別說如今婆婆病著,就是平日裡閒著,我出去過幾回?”
陳文寧連連賠不是:“我也是心裡生氣,說話就不管不顧了,你瞧瞧你,至於摔盤子砸碗的?”又道:“寶菱的病還沒起色?”
陸靖柔啐了一口:“難為你還知道問一句,我今兒去瞧,都五六天了,還是昏昏沉沉的,不知道吃喝,只能喂點湯湯水水進去,大夫都說是心病,要用心藥醫,可祖父總不能把他提溜到寶菱跟前去吧,那樣我們寶菱成什麼了。”說著眼淚又落了下來。
陳文寧道:“實在不成就去太醫院請太醫瞧,總會有法子,你這麼哭也不是法子。”陸靖柔嘆氣:“已經請了黃太醫去瞧了,開了張疏解鬱結的方子,我看著沒什麼大用。”
丫頭端了水來,伺候著陸靖柔淨了面,陳文寧殷勤的遞上巾子,陸靖柔橫了他一眼,接了過來,面上多了幾分輕柔嫵媚,心內暗暗冷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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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寶菱夢到了小時候的事情,那個時候她應該是不記事的,可不知道為什麼卻單單把那些事情記得很清楚,那個時候她才剛滿一歲,身上還穿著孝衣,父親的喪事還沒過去。
她在前頭看到人哭靈,心裡害怕,要找娘,柳姨娘抱著她往娘住的院子去,剛進院子,她就聽到有人尖叫起來,柳姨娘慌忙把她交給奶孃,往屋裡去,她哭著喊著要娘。
奶孃便匆匆往屋裡走,剛推開門,柳姨娘就撲過來捂她的眼睛,可是她已經看到了,正堂懸著一雙素白的鞋子,鞋尖上繡著兩朵白梅花,那白梅花有一朵被白裙子給蓋住了。
她真想掀開裙子,看看那另外一朵梅花是怎麼開的。
從那以後,她再沒見過娘,柳姨娘說,父親去了很遠的地方,娘為了照顧他,也跟著去了,以後她就由柳姨娘照顧。
她那時候還問祖父,為什麼爹孃不帶著寶菱一起去,寶菱一定聽話。
祖父抱著她哭起來,眼淚大滴大滴的落在她臉上,祖父說,寶菱要陪著祖父,如果寶菱也走了,祖父就會很孤單。
她摟緊了祖父的脖子哭起來,說,寶菱不跟著去了,寶菱要陪著祖父……
耳邊好像又聽到了祖父的哭聲,她費力的睜開眼睛,夢裡的一切哭鬧,喧嚷都不見了,屋子裡安靜的很,床邊坐著的是二伯母,見她睜了眼睛,險些打翻了藥碗:“阿彌陀佛,小祖宗,你總算是醒了。”
又吩咐丫頭:“快去告訴國公爺,柳姨娘,哎呦,真是的,也知會沈少爺一聲,快去快去。”丫頭歡快的跑出門大喊:“三姑娘醒了,三姑娘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