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部分(第3/4 頁)
任歲月在下面流淌
但我卻無法躲避
你眼裡那片
灰藍的憂傷
都拿去吧
我的微笑 我的燦爛
我的孤單 我的蒼涼
甚至 我周圍的空氣
我的太陽和月光
只要這一切
能塗抹些許色彩在你的心上
只要這一切
能讓你的眼睛裡不再有
令我心碎的憂傷。
桑兒每次喝醉酒的時候她就會淚雨滂沱地朗誦這首“灰藍”,桑兒讀這首詩的時候就有一種令人窒息的憂傷,陳一凡不知道這首詩是桑兒寫給誰的,當她看見這擦鞋匠灰藍的眼睛時, 她覺得這首詩是寫給這個男人的,這男人的眼睛裡就是有令人窒息的憂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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梧桐樹下的探戈 (184)
184
嘎江邊上那些老知青的茶座被人取締了,有人收購了所有開茶座的老知青成立了一個毛澤東思想宣傳隊,一到週末就搭建起紅色的戲臺,宣傳隊的演員都是那個時代的知青,他們穿著黃|色的軍裝演出,天黑盡時候文藝表演開始了,幾個身穿黃軍裝臂帶紅袖章的中年男女颯爽英姿從舞臺上跳了出來,男人和女人都是腰圓膀粗,女人臉上的粉撲得太厚,一出汗就順著皺摺往下流淌,軀體是老了,而青春的靈魂舞動得卻是那樣的風流,所有的人就一下被拽回了文革時候的記憶裡。紅色語錄本,語錄歌,知青歌,紅色京劇,紅色芭蕾舞,忠字舞,臺上的每一個節目都讓人呼吸急促,心跳加快。三絃也坐在樂隊席上,三絃的臉色不像以前那樣灰暗而是紅潤髮光,他看上去精神抖擻。毛澤東時代C城的人心中有信仰,個個胸前帶著毛澤東的像章,家家門廳都掛著毛澤東的畫像,人人都想做毛澤東的兒女。好久以來C城的人們心中就沒有信仰了,沒有信仰的C城於是就成了一座鬆動的飄搖的城堡,人們開始瘋狂,瘋狂地吃,瘋狂地拆,瘋狂地建,瘋狂地賭,瘋狂地淫亂,瘋狂地騙,瘋狂地殺戮,瘋狂地貪……越來越瘋狂。嘎江邊毛澤東思想宣傳隊的演出讓C城的人似乎找到了精神的皈依,人們虔誠地每個週末都聚到這裡聽那個時代那些百聽不厭的革命歌,這裡四處掛著這些革命歌的歌詞,馬上C城的書店這些革命歌曲的歌本就成了熱銷書,人們手拿歌本聚在一起就共同謳歌,臺上有個老男人手裡握著一本毛澤東語錄正氣喘吁吁地跳抬頭望見北斗星,他的舞姿很性感,情緒投入得讓人都覺得氣緊,陳一凡眼睛都不眨地緊盯著他,她害怕他再次從自己的眼前溜走,那年就是在操場的演出散了後他離開她的,他的手裡握著一本紅色的毛澤東語錄,這讓陳一凡放心,他終於有了這本紅色的語錄,有了這它,他再也不會被人帶走,他再也不用去割膠,怎麼一團紅色的霧團一樣的東西在他身邊跳躍,陳一凡有些想吐,她又看見了那團汙血,哦,他什麼時候又成了一團汙血了的?眼前哪裡飄來一道紅色的霧,陳一凡什麼都看不清楚了。演出結束後人們開始集體對著毛澤東的像跳一種類似祭神舞的舞蹈,這是當年人民跳給毛澤東以表忠心的,艾薩薩跳得一身香汗,她最近換了一種叫GREEN的香水,單彤冷冷地在旁邊觀看,然後她的嘴角撇出了一絲笑容說其實這並不是人類的皈依,艾薩薩說你不適合到這裡來的,你和我們不一樣,你本來就是神了,不需要皈依。txt電子書分享平臺
梧桐樹下的探戈 (185)
185
C城的夏季炎熱得呼吸都感到困難,到處都是氟里昂的味道。張毅力三個星期沒有來電話了,他忽然從陳一凡白天的生活中消失,沒有了蹤跡,甚至連一道劃橫都沒有在陳一凡身上留下,難道他會回到陳一凡的夢裡?或許張毅力就應該生活在陳一凡的夢中?陳一凡開始失眠了,失眠沒有了夢,沒有了夢張毅力就沒有辦法重新回到陳一凡的夢境中去。失眠的味道是這樣的難受,失眠不疼痛,也不危險,只是如同一張吸水的海棉,這張海棉貼在人的血管壁周圍,它在慢慢地吮吸著人的血,你的每一個血細胞都不能逃過這張海棉的吸附,最後失眠就使血管幹涸,人就沒有了連續的思維和記憶,滿腦子就只剩下思維的碎片和記憶的碎片。失眠使人不僅沒有了夢裡的人生,也沒有了白天正常的生活,一夜無眠後整個白天人就如同一隻空空的皮囊,面無血色,於是生命沒有了任何存在的意義。因為沒有了夢,張毅力真的從陳一凡的生活中完全消失,不僅在白天,也在夜裡,現在僅僅只有曾經在夢中出現過的孩提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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