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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河平說著,一邊按茶道的規矩,走了一遭“關公跑城”,而後來了個茶博士鳳凰三點頭,三人便品起香茶來,一時談興甚濃。
一番海侃神聊之後,黃河平明白了凌清揚的來意,這叫“欲知海洋,當問漁父”。這位海外來的不速之客看來胃口不小,只是吃不準行情絕不會下口吞鉤,眼下僅止於和自己拉拉關係。果然,凌清揚輕描淡寫地問了一下樑州城的文物價碼,搖頭稱貴,表示自己只想在回港時帶回些仿製的工藝品,準備送朋友,讓黃河平給她準備一些。說著,看看天色甚晚,凌清揚起身告辭。黃河平出門目送二人漸行漸遠,回身準備收工,卻見門邊立著一個年輕女子,正目不轉睛地看著他。黃河平一愣,發現竟是一身裙服的何雨。
“貴客走了,難道就讓我在這街上乾站著?”
“哪裡哪裡。”黃河平意識到何雨是尾隨凌清揚而來,說不定已在門外守候了多時,便馬上躬身開門,換了一副店主人的口吻,“是何警官,難得到我這個雞毛小店,快快請進。”
隨著黃河平的引領,何雨走到那套“一堂八椅”的紫檀傢俱處,隨眼掃視了一下客廳陳設,竭力裝作從容不迫的語調說道:“生意做得不錯嘛,天南海北的大主顧都爭著往你這裡跑。”
“馬馬虎虎吧,”黃河平讓何雨坐上座,沏了茶端過來,“這文物行要緊的是人氣兒,人氣旺了就有財氣兒,財氣兒旺了呢就有靈氣兒、仙氣兒。你看我,只知道掙錢攬生意,不知道何警官駕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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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何雨。”何雨立即糾正道。她一直背對著黃河平,為這次見面她實在是做了一番準備,而且下意識要使自己變得老成,包括每一句問話都經過反覆的推敲。此時她轉回身,在八仙椅上坐下來,神色莊重地問道:
“剛才的兩位客人是買貨啊,還是問路?”
“凌老闆路過這兒,想買幾件古玩兒,眼力頭兒還挺高,沒看上屋裡這些玩意兒。”
汙點 十一(7)
就在這一刻,何雨開始端詳這張無數次在想象中出現的面孔:對方的頭頂已經有了灰白的頭髮,眼角過早堆上了皺紋,臉上的面板變得相當粗糙,並且有了暗紅色的粉刺。那雙眼睛裡的儒雅英氣蕩然無存,代之以商人的世故圓滑,加上燻得發黃的手指和一副倦怠的神情,活脫一個日常慣見的那種菸酒過度、縱情聲色的小老闆。看著這些,她的心緒馬上變得紛亂起來。
“你當過警察,和他們接觸,一定要存小心,特別是在眼下,我想你應該明白。”
“是啊,那天英傑一番點撥,我知道該怎麼做,請何警官,不,請何雨警官放心,我一定會當好一隻魚鷹。”
這魚鷹也是當年黃河平發明的行話,一旦成了線人的灰色人物,就不能再揹著漁夫偷吃小魚,只能叼給主人,自己最多吃點小魚爛蝦,因為脖頸上被牢牢繫著根“封喉結”。何雨一直盯著黃河平,她在竭力尋找著當年那個心儀男人身上的影子。兩人第一次見面時,對方大夏天穿件雪白的衫衣,連領口都系得嚴嚴實實。可今天裹在身上這件皺巴巴的夾克衫,分明夾雜著一股墳墓裡才有的味道。何雨有些酸楚,轉而關切地問道:
“既是這樣,那幅畫又從哪裡來的呢?”
“噢,你可能不太瞭解,這文物道上水深,一件像樣的東西往往過七八道手,相互不能打聽,要想追問上家,真好比大海撈針。不過你放心,我過手的東西,斤兩掂得出來,砸手的事兒我從不沾。”
“那件壁畫可不是水貨,經過鑑定,就是失竊文物中的一塊兒。”
“你可不要唬我,我咋看不像那回事兒?”黃河平蹺起二郎腿,那副滿不在乎的模樣又來了,“說實在的,經我過手的貨,是真是假我最有數。”
“黃河平,我只是提醒你,你可再經不起折騰了,難道科學鑑定還不如你這雙手?”何雨本意是關切對方,不想這傢伙根本不領情。
“你說得對,科學儀器不會出錯,可用機器的人卻可能出錯。再說,我更不敢拿自己的小命去冒險,只想這案子早有了個了結,也算給你和曾隊長幫了忙,咱誰也不欠誰的賬,彼此兩清,你說是吧?”
完全是商人的生意經,這使何雨初來時點燃起來的熱望漸漸暗淡下去。她不甘心,因為積鬱了整整四年的疑團也到了必須澄清的時候。
“河平,我知道你的心受了傷害,而且是我引起的,我希望得到你的諒解,也請你給我一個解釋的機會……”
“過去的事我絲毫不感興趣。”黃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