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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牙根兒都有些打顫了:“老哥你說得不錯,這幾年俺知道進來的盜墓賊可不下十幾個,有的還帶了氧氣瓶,放炮作業,真是鬧得鬼神不安。就說這積沙墓吧,俺可從沒有遇上過,聽說是漢朝建墓時把幾千車炒熟的細沙積在墓頂,連著主墓的通道,剛才不知道是哪路缺德的賊放擠壓炮,至少有幾十公斤炸藥,這下子,不光那些畫埋在了沙底下,就連回去的路也斷了,這不是得罪了先人惹的禍喲。”
看著燭光中小老漢哭喪的臉,黃河平卻笑了:“老弟又犯了糊塗,不能回去就朝前走,他既是有人鑽進來打炮,咱就有出口。你拿出那圖來,看看咱的位置,我就不信咱能困死在這裡,你忘了我給你算的卦了。”
“對,我咋忘了這鼠兔同行哩,跟著你老兄總會逢凶化吉的。”
兩人度過這段險情,已經精疲力盡,吃了些餅乾,都躺在地上發呆。
“小老漢,你說這皇帝佬也是個呆瓜,建這麼大個墓圖個啥?無非是相信還有來生來世,能在死後享受人間的榮華富貴,還能大碗吃肉,大口喝酒,恨不能把天下的財寶都藏在腳下,鋪金蓋銀,穿著金縷玉衣,可到頭來,他還在嗎?連自己的屍骨都保不住,更不要說身後的金銀財寶了。這倒讓咱這些凡人看明白了,知道了王朝的興廢,人世的演變,更知道人死如燈滅,啥也帶不走,活著究竟是為了啥?”
“你不是笑話我活得沒勁吧,他媽的這得怨我爹。他說,人的命天註定,忙來忙去不頂用,說這個理那個理,沒了自己就是沒有理,人都是為了自個兒。人最不可靠,還不如個俑,它不會說話,可夠朋友,拿出來一個就賣一個錢。他還說我祖爺爺小時候放羊看墓,下雨避風鑽到了地|穴裡,烤火時發現了聚寶盆,抱出來賣了,後來成了財主。等到別人再去挖,那火已經燒塌了墓|穴,誰也進不去了。”
“所以,你們弟兄幾個就一天到晚琢磨找這聚寶盆,也想有朝一日發大財吧?”
“你說的一點不錯,興他皇帝佬斂寶,就不興咱淘點浮財?說句實在話,俺哥兒幾個可從來沒有偷過老百姓一針一線,拿的全是後產義財。這叫啥?對,叫義盜你懂不?盜墓也是個營生手藝,自古就有,反正這東西在地底下爛著也是爛著,你不拿他也會拿,如今那些當官的跑官兒都拿這東西,憑什麼興他拿就不興我拿?”
小老漢默然不語。黑暗中的黃河平長出了一口氣。
“你上過幾年學?”
“那還是秦老師把我從破廟裡領到學校,讓我跟他讀書,上到四年級,從沒收過我的學費。我上學很吃苦,不瞞你說還當過一年班長哩。”
“你學過歷史課麼?”
“當然,我最喜歡歷史,小時候除了鑽墓道,就是跑到大相國寺聽說書,像《 七俠五義 》呀,《 水滸傳 》呀什麼的。後來跟著我哥他們走文物道,辜負了秦老師一番好意,想想很對不起他這個老頭兒。”
“你學歷史都能記起什麼故事?”
“多了,知道三皇五帝這些事,還有英法聯軍進北京。”
“英法聯軍進北京幹啥?”
“燒了咱的圓明園,搶了咱的金銀財寶唄。”
“可你呢,你和你哥跟他們也差不了多少,把咱的文物偷出去賣給老毛子,不也是把英法聯軍沒幹完的事接著幹嗎?”
“你是誰?!我咋瞧你說話像個雷子呢,你不也一樣吃這一路嗎?”小老漢驚得一下子坐了起來。
“實話告訴你,我就是專吃你們這一路的‘一把摸’,可我從來不會拿祖宗的東西賣給外國人,這叫刨了祖宗的家業去賣國。”黃河平坐了起來,帶起一陣風,差一點把蠟燭也給熄滅了。
“好哇,你原來就是‘一把摸’!怪不得這文物道上你一說就門兒清,你也不用假正經,你說說,你‘一把摸’倒過多少貨,賣了多少回國?”小老漢把燭光對著黃河平的臉重新照了一遍,悻悻地繼續說:“你甭老鴰站在豬身上說豬黑,我小老漢可從來不和老毛子打交道,俺的顧主可都是香港人、澳門人。”
“你這叫自欺欺人,蒙別人可以,還能騙過我?這些年文物走到港澳,明裡拍賣,暗裡走私,有多少好東西轉到了外國人手裡?現在有一批真正的中國人開始拿自己的錢去贖國寶,像圓明園被搶走的牛首、猴首和虎頭,都用大價錢買了回來。你倒好,把掘出來祖宗的東西不停事兒地往外倒騰。比比人家的‘回流’,你是‘外賣’,人家是英雄,你是個啥東西,說句不好聽的話,是個發國難財的漢奸。”
()好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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