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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變化很大——這若是從前，我告訴你張曼盈又要挑事兒，你一定鬱悶得說不出話來，更何況還會跟我開這樣的玩笑。”秦箏靜靜點頭，“死都經過了，還有什麼好怕的？”朱迪在電話裡斂去笑謔，緩緩說，“秦箏，張曼盈雖然不會像龍海生那樣難對付，但是她確實也很難纏。不達目的，她恐怕不會罷休。”“黑寡婦麼？”秦箏笑了笑，想起某國亂戰中的那支可怕的勢力。女人都柔弱，但是女人為了給自己死去的男人報仇，往往會變成最狠毒的殺手。這個道理，她同是女人，當然懂。倚著門口，秦箏含笑看房間裡林竹耐心地指導孩子們彈奏古箏。一雙雙澄澈透明的眼睛裡，寫滿了對於藝術之美的執著渴望；一雙雙粉嫩的小手，可能連筷子還沒拿穩呢，此時卻貼著玳瑁義甲，靈巧地在琴絃上流暢地彈奏。林竹抬首看見秦箏，微笑。孩子們都散去，秦箏陪林竹去買菜。農貿市場裡看似沒有超市的乾淨整潔，但是林竹說貴在那蔬菜上還帶著的鄉土味兒，而不像超市裡的蔬菜都只知道空泛地打什麼“有機”、“綠色”的招牌，其實不過是變相漲價。秦箏懂，林竹這樣的老太太，曾經高高在上，什麼都不用自己動手；可是如今老了，身邊的孩子還都已經死去，所以老太太反倒更喜歡親手做一些瑣碎的事情，更加貼近人間煙火——只是為了排遣那似乎永無涯岸的孤寂啊……秦箏便陪著林竹從農貿市場頭走到尾，一把小蔥、一棵白菜地跟小攤販逗哏、講價。現如今的菜販都自有幽默，經常逗得林竹哈哈大笑。老人家當然不在乎那塊八毛錢，要的便是這個過程裡的快樂：至少有人陪著說說話，笑一笑。菜市場逛下來，秦箏輕輕說，“媽，子楠的幼兒園也該放學了吧？我陪您去接子楠放學吧？”林竹笑，“正是這麼打算呢。從家裡到子楠的幼兒園，穿過農貿市場這條路最近，順路正好還能散步連買菜。”龍子楠就讀的是一間國際幼兒園，校園的各方面管理都很完善。放學時間有老師站在校園門口，一個個核實了家長的身份，才放孩子跟家長離開，極負責任。林竹跟老師打招呼，老師顯然對林竹已經極熟，便笑著招呼龍子楠來。隔著鐵欄杆，秦箏眯著眼睛望夕陽裡興奮跑來的龍子楠，只覺心潮澎湃——那孩子的眉眼是典型的龍家人，這幾年沒見，越發出挑，遠遠看著竟像是小號的龍天翔向她跑來……秦箏握緊林竹的手。她都有這樣的錯覺，老人家那種感覺一定會更加強烈。看著孫子的身影，想起已經過世的兩個兒子，那種白髮人送黑髮人的疼痛，一定會狠狠纏絞住老人的心吧？林竹會意，也回握住了秦箏的手，輕輕一笑，“都過去了，沒事。”“奶奶，子楠很想奶奶哦！”子楠奔過來，直接奔進林竹的懷抱裡去。子楠很會撒嬌，小扭股糖一樣，惹得林竹很是開心。“奶奶，晚上吃什麼？我想吃奶奶親手做的鱔魚丸哦。”林竹就笑開，回頭凝著秦箏，“瞧瞧，這說著說著就露餡兒了吧。不是想我呢，是想我做的鱔魚丸呢。”秦箏也跟著笑，“想念奶奶做的鱔魚丸，也就是想奶奶呢。不然子楠怎麼會不要別人做的鱔魚丸，只想要奶奶親手做的呀，對不對？”龍子楠仰首向著秦箏開懷地笑，“秦阿姨說得對，子楠就是這麼想的！”秦箏怔了怔，沒想到子楠還認得她。當年在加拿大見面，子楠還只是個三歲的孩子，只知道在龍天翔的膝頭跟二叔笑鬧著搶一顆栗子。林竹笑了笑，拍了拍秦箏的手背，“說來也是奇怪，子楠是海生的兒子，可是性格卻像天翔多一些。我從小給天翔的評語就是，他比他哥多樂一份‘痴’。什麼是‘痴’，持久不止也。小二他喜歡你多年；子楠也能長久地記住一個人。”秦箏的心便是一顫，忍不住蹲下了身子，將子楠小小的身子抱進懷裡，眼睛裡的淚差點跌落。子楠懂事地望著秦箏的眼睛，“秦阿姨不哭。小叔叔最喜歡秦阿姨，小叔叔還偷偷教子楠要叫秦阿姨小嬸嬸。子楠現在就叫，秦阿姨就不哭了好不好——小嬸嬸！”幼兒園裡的孩子們走得差不多了，老師要關校門，便走過來打招呼，“哦，子楠，你的奶奶和媽媽都那麼漂亮，原來小嬸嬸也這樣漂亮啊。哇，那你真是幸福的小孩。好了，子楠，老師要關校門咯，明天見。”子楠乖巧揮手，“老師再見。子楠會很乖，今晚會喝酸奶，然後用寶寶牙膏刷牙齒。”“嗯，真乖！”老師含笑跟林竹與秦箏道別。林竹不贊成對孩子車接車送，覺得應該帶著孩子多步行。三個人一邊走著，林竹忽地輕輕說，“秦箏，你也該要個孩子了。”秦箏怔住，繼而緩緩笑開，“是啊，是該要個孩子了，我現在正在努力。”林竹站在夕陽的餘暉裡，忽然嘆了口氣，“我就是心疼子楠從小就失去了父親。希望這天下的孩子，都不會在小時候就失去了父愛。尤其是男孩子，父親就更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