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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是竹筒的竹筐再次下到井底,這一回,幾乎是井繩剛剛繃緊,下到了最深,轆轤便搖了起來,將竹筐給拉了上來。
如此幾次,挑來的兩桶水便見了底。
哥倆也不貪多,將兩桶冰塊用桶裝了,再包上棉被,便挑了進城。
張青尋到自己賣花的青樓主顧,幾乎才一開口,這兩桶冰便被人家全包了。
兩桶冰,五兩銀子。這還是張青自己開口,主動打了折扣的緣故,若是拆碎了零賣,這兩桶冰差不多可值十兩銀子。
張青卻不急於一時,青樓間的競爭攀比,可是無處不在。在開封的夏季,酒席上只要帶兩道冰鎮的菜餚,便價可數倍,卻還供不應求。稍稍紅些的姑娘,夏季待客時,至少也要奉上一碗冰鎮的酸梅湯,才顯身價兒。
若是待客的房中榻下襬有冰塊降溫的,那便已經是青樓中行首花魁的派場了。
而青樓名妓之間出於競爭,互相探聽訊息,掌握對手的一舉一動,也讓青樓之間很難保有什麼秘密。
張青,便是要利用青樓間的競爭,來做一場大買賣。
第二日,推了車來的張青,開始一家一家的對自己相熟的主顧推銷冰塊。
張青不是不認識這一行的翹楚行首,可他販冰的物件,卻統統都是有些名氣能夠買得起冰,卻又不是這一行最頂尖的那種,賣的價格也都只有時價的一半。
三天之後,張青剛一進城,便在一處少人經過的所在,遇到了一位顯然候了多時的青衣男子。
那人與張青顯然互相認識,一見面便是一陣寒暄。
聽了張青介紹,眼前這位竟然是開封礬樓的掌櫃。
礬樓,算得上開封城的標幟性建築,為開封七十二樓之首,也有那言辭誇張的,便稱礬樓為天下第一樓。
這礬樓佔地極廣,群樓林立的一條御街之上,也顯鶴立雞群。
這礬樓除飲宴之外,所營極雜,吃喝玩樂各門各類,不說無所不包,卻也是稱得上琳琅滿目。販酒一項,更是得了御批,開封城內三千戶販酒業者,都要從礬樓一處進酒。
古今中外,舉凡能做生意的,那都是眉眼通挑之輩,礬樓朝中有人,與其比鄰的生意人自然都要賣礬樓主人幾分面子,久而久之,這御街之上的第一樓主人,便被這一條街上的生意人尊為店首,便相當於御街上生意人的里正一般,成為這一條街上生意人的首領。
平日裡礬樓主人極少露面,御街上的事情,多半便是由面前這位曾姓掌櫃出面,說他是半條御街的主人也不為過,也因此,這位曾掌櫃的被人送了一個“曾半街”的渾名兒。
待二人寒喧過後,曾掌櫃便直接道明自己的來意。
這位曾半街,竟是受了開封四大行首的請託(開封四大花中魁首,此時都住在這御街之上),前來向張青採買冰塊來的。
此時李禾正推著一輛推車,上面成兩列擺放著八個半人高的大木桶。
曾掌櫃的指著車子道:“這一桶冰,曾某出價五十兩,不知張家小哥兒以為如何?”
當初張青兩個水桶的冰塊,賣了五兩銀子。現下這車上擺的是大戶人家專門用來存放冰塊的冰桶,為了延長冰塊的儲存時間,桶壁由巧匠做成了雙層木夾壁,兩層桶壁之間卻是空的,所以這冰桶看著很大,裡面裝的冰卻沒有那麼多。
若是以時價而論,這一桶冰,大抵值得銀子二十兩左右。
這四大行首,一開口便是翻了一倍的價格,卻是要讓張青把冰都賣給自己。
之前開封冰貴,少少一些冰塊用來冰鎮個酸梅湯,已是那些稍紅些的姑娘們,能夠承受的成本極限。若非行內競爭激烈,這譜兒其實並沒有幾人願擺。
這榻下鋪上冰塊,用來解暑的,也的確只有那些日進斗金的花魁行首們奢侈得起。
可便在這幾日,在張青有意低價傾銷冰塊的影響下,竟也有那較之花魁行首尚遜色一籌的當紅姑娘,在自己的床下,用上了冰塊。
要知道,開封城的這些行首花魁們,為了讓客人在自己這裡獲得獨一無二的待遇,便是一個擺放果子的瓷盤,也都是獨家定製,在別家絕對看不到。
這冰塊雖然還達不到這種程度,卻也是業內行首們超群地位的一種象徵。
早已有所預料的張青,聽了曾掌櫃的報價,卻是露出了一臉高深莫測的笑容,走到車前,揭開一個蓋子,向曾半街道:“大掌櫃的,您看,這一桶,該值多少呢?”
第四十六章 官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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