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柩要在琢器堂裡停靈七七四十九天,在這四十九天裡,單請了九十九位得道高僧在父親的靈前誦唸大悲咒,並九十九位全真道士在靈前打解冤洗業醮;靈前還有另外五十名高僧、五十名高道,對壇按七作法事,超度父親的亡靈。
一時之間,哭喊聲誦經聲祈福聲木魚聲唱唸聲,擁擠在一起充滿了玉府的每一個角落。僧人道士哭喪人小廝丫鬟日本兵,攪和在一起充斥著玉府的每一個空間。亂哄哄,你方唱罷我登場。一鍋粥,一鍋熬糊了的粥,分不清哪兒是米哪兒是水,弄不明白誰是人誰是鬼,糊里糊塗亂七八糟昏頭轉向,我站在父親的遺像前放聲大笑,笑得不可抑止笑得淚流滿面。
公元1937年12月13日,民國二十六年,舊曆丁丑年十一月十一。
後來,我從報紙上知道,這一天日本侵略者佔領了南京,開始了一場慘絕人寰的大屠殺,南京這座歷史名都陷入了空前黑暗的日子,瞬間變成了人間地獄。
而這一天也是我為父親出殯的日子,北平城的天氣,不冷不暖不雨不晴不溼不幹,無風無浪卻漫天黃沙遮天蔽日。整條街的行人稀少三三兩兩,從玉府正門出來的送葬隊伍卻傾府而出浩浩蕩蕩,一眼望不到頭,紙錢紙馬紙車紙人紙元寶,栩栩如生活靈活現鋪天蓋地。
漫天漫地的黃沙裡,送葬的隊伍如同一隻長著許多觸角和爪牙的巨型昆蟲,捲起風沙,緩緩蠕動。驚起卻回頭,原本燦爛耀目的太陽,如今只餘下血點般的殘陽,山河破碎天地同悲。
正是,日月無神星無光,大地無春綠不發。
情仇無根扶搖起,愛恨參差錯亂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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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回 呆玉明魯鈍莽除奸 巧百合棄暗終投明(1)
更新時間:20130104
初春的午後,空氣清涼,春寒料峭。玉府私塾的屋簷下一前一後的站著兩個人,一位是身穿灰色長衫文質彬彬的私塾先生程志武,另一位是剛剛認祖歸宗,身穿一套黑色中山裝英姿勃發的玉明。
“你父親呢”
程志武仰起頭嗅到灰藍色的天空下,一抹乍暖還寒的味道。
“失蹤了。”玉明的聲音裡強裝出來的平靜中,壓抑著深切的痛苦。
“怎麼會”程志武回頭去看玉明,驚訝和莫名寫在眼底。
“半途中遇到了飛機轟炸”玉明使勁的低著頭,聲音哽咽。
沉默良久,程志武雙手握住玉明的肩膀,不知所云的安慰,“你別太難過,也許不會”
“我會等,我相信父親會回來的。”玉明猛的抬起頭一行清淚瞬間滑落,淚光的背後是清亮的眸子,堅定的望著程志武。
程志武松開握著玉明肩膀的手,緩緩的轉過身子,低聲問,“玉家的人,有沒有問關於你父親的事情。”
“有,我只是說,父親有要事纏身,暫時還回不來。”
“嗯,很好。”程志武微微的低下頭,聲音低沉而清晰的下達命令,
“你的任務是進入玉家玉器行,建立聯絡點,保證我與組織的聯絡暢通。”
“是,保證完成任務。”果敢而堅韌的聲音揚起,失去的力量正在一點一滴的重新回到他的身體裡。
玉明猶豫了片刻,還是忍不住問,“她怎麼會有一個日本未婚夫”
“此事,我日後再慢慢和你說,你記住,千萬不可魯莽,萬事小心。”
“明白。”
望著玉明秀立挺拔如同白楊樹一般的背影,程志武的心裡五味雜陳,如果不是宮崎純一郎突然限制玉府中所有人的行動,他不會急切的需要一個與玉府有關係的聯絡員,那麼,玉博初和玉明父子便不會經歷這一場生離死別了,可惡可恨可憎的戰爭啊如今,玉博初下落不明,凶多吉少,餘下的任務要靠玉明一個十六歲的孩子來完成,程志武的心底真真的開始打鼓了。
我的眼睛直直的盯在李淑媛依然風姿綽約的臉上,心裡嘲諷而不甘心的嘀咕著,“真是個鬼魅橫生的世道,妖魔鬼怪大白天的就出來晃盪。”
“逢春大哥,不知您二位此次親自登門拜訪,有何要事啊”
我對著於逢春笑得滿面春風桃花滿天;瞥見李淑媛殺人一般的眼神,我在心裡偷偷的狠狠的樂了一回。於逢春一愣,臉上的表情有些不自然,他低下頭一隻手握成空拳輕輕的抵在嘴唇上,輕輕的咳了一聲;重新抬起頭客氣的對我說,
“姑奶奶,我夫妻二人此次前來貴府,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