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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為力。
消防車嗚嗚啦啦地開過來,水槍如注,白煙沸騰,眼前的一切都在瞬間籠在了一片白霧之中,只能聞到刺鼻的油漆的味道,水汽的味道,還有……肉體的焦糊味道……,死亡的味道混合起來迷漫在空中,令人窒息。
救護車嗚嗚啦啦地開過來,警車嗚嗚啦啦地開過來……這種笛聲本是希望之音,但此刻卻令人無比揪心和絕望。
一位老人仰天長嘯:“老天,你沒人性!”
所有的看客都在怨天尤人,以為這一場殺戮是上天的雙手所為。或者他老人家眼睜睜地看著發生,卻不去阻止,所以他就該受到詛咒。
老天不是人類,為何要有人性?災難的背後是因和果的關係,與老天有何相干?人類總是在收受了恩惠後謝天謝地,在遭受了苦難後怨天恨地,卻從不想想自己的因果,我們要公平,我們的所作所為又公平嗎?
一位年輕警察在清點了受害者遺體後,義憤地說了一句還算公道的話:“他媽的,該死,四十人的客車擠了七十二人!這不是作死嘛!”
不知道他是在罵司機還是罵乘客,但是現在都是死者了,中國人對死者都有天生的憐憫心,要尊重死者。剛才的那位老人瞪著面前這個小警察摩拳擦掌,被別人拉開。
我這時才覺到右臂痛可支,皺著眉頭擠出人群。剛才救我的兩個青年扶住我說:“我們送你去醫院吧。”
我道謝,坐進了他們的車裡。
兩個人一路嘆息不己,不停地探討著人生的意義。
也許他們在幾分鐘前還花天酒地,醉生夢生,可是面對這血腥的一幕,他們應該對人生有了另一種感悟。
“大巴車撞成這樣,我估計至少得開了一百碼以上,開這麼快怎麼能轉彎呢?難道司機睡著啦?”坐在副駕上的青年忿忿地說。
“你當時就在天橋下面吧,你看清是怎麼回事了嗎?是不是躲什麼車來著?如果有肇事車輛的話,可不能放過那混蛋,這可是七十多條人命啊!”開車的青年偏了一下頭,衝著我說道。
我看到了他們沒看到的景象,我也洞悉了他們不知道的內幕,如果我告訴他們這是宿命,他們會怎麼理解這場車禍?
我搖搖頭說:“沒有任何肇事車輛,是大巴司機一個人的事,這一車無辜的人只是恰好坐上了他的車。”
“莫不是那混蛋要自殺吧,他拉了一車人當墊背的?!”
“還有一個環衛工人。”我幽幽地說。
豐田霸道“吱”地一聲停在了路中間,“你說什麼?你的意思大巴司機真是在自殺?”
是的,沒錯,當那幾個警察在向車外拖拽遺體時,我看清了那個大巴司機的臉,在他被燒得一蹋糊塗的五官中上,在他的眉宇之間,我的目光進入他的大腦,我讀出了他在幾分鐘前留下的記憶,他的大腦就和飛機上的黑匣子一樣,把他臨死前的猙獰暴露無遺,只是別人卻看不到。
“這個司機姓袁,他有一段冤情沒有得到申張,應該是他的父母,在一場房屋拆遷中不明不白死了,他上訪了很多部門,受了很多屈辱,卻沒有人給他一個說法,而且單位領導也在威脅他,如果再上訪就讓他下崗。他在開這班車之前並沒有自殺的計劃,但是車上有兩個乘客不停地嘲弄他開車技術不好,還有一個醉鬼騷擾他,嚷著要替他開車……他的大腦被一種邪念矇蔽了,也就是說他在一剎那間瘋了,於是他把這班車開成死亡客車……”
一、烏鴉證兇(3)
兩個青年聽得毛骨悚然,看我半天:“你瘋了吧!”
我沒瘋,是這個世界瘋了,如果你們能讀懂那個司機的內心世界,你也會變瘋的。
後面的車喇叭響成一片,開車的青年開啟車窗衝著後面罵道:“催什麼催?趕著上天堂嗎?”
豐田車馳進了醫院,兩個青年人同情地看著我說:“你一定是受了刺激,看完外科去看看心理醫生吧。”
我笑笑,轉身進了掛號處。
鄭巨發不停地打我的手機。
我正被醫生按在診療床上檢查,李進一遍一遍地在唱“你在他鄉還好嗎?是否還會想起從前,你在他鄉還好嗎?是否已經有了太多改變……”
醫生把我渾身上下每一塊骨頭都拍打了一遍說:“沒事,只是右臂有些輕微的肌肉挫傷,養幾天就好了。”
我接通電話。
“天一,你到大都了嗎?”
“到了。”
“我的右眼一個勁兒跳個不停……剛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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