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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恨意。
可如今,他覺得自己的心情似乎越來越奇怪了。
當她真的變了,不再像過去那樣對他死纏爛打,哭哭啼啼,他卻突然不習慣了起來。
最氣的時候,在她後悔跟過他時,他突然覺得心尖都被刺痛了。他怒極了,失去了理智,甚至想殺了她,可他終究還是沒有下手。
他用最粗鄙的字眼侮辱她,以權勢壓她,她卻絲毫不為所動。
他從來不知道她竟是這樣的倔強。
從前她的倔強全用在百折不撓的愛他,而現在卻全用在不顧一切的反抗他。
這變化是有多諷刺?
到最後,他故作無情的說:“考慮我的建議,你答應了,我自然會放了俞東。”
程端五隻回了三個字,抑揚頓挫,字正腔圓。
“你做夢!”
程端五決絕的聲音言猶在耳,陸應欽瞳孔迅速一收,他摁滅香菸。起身走到窗前,拉開百葉窗。窗外的陽光穿透進來,突如其來的光線讓他的眼睛不適的眯起來。他居高臨下的看著樓下川流不息的馬路,努力在指甲大小的人影中搜尋著。
世界上有千萬種人,千萬種女人,奇怪的是,卻獨獨只有一個叫程端五。
陸應欽自己都覺得奇怪,她真有這麼特別麼?
他沉默的放空,直到關義敲門進來通知他開會。
關義目不斜視,也沒有多問。說完該說的,他自覺就要離開。是陸應欽叫住了他。
陸應欽想了許久,突然問他:“關義,俞東前頭那女人叫什麼來著?”
關義沒想到他會突然問起,怔忡一愣,片刻後意識到自己失態,趕緊回答:“好像叫明月。”
陸應欽“嗯”了一聲,又問:“我記得,好像長得很像程端五。”
關義點頭,仔細回想:“眼睛尤其像。身形也像。”
“是。”陸應欽回想起那個和程端五七成相似的女人,半晌他才說:“其實她長的算大眾了,沒什麼明顯的記憶點,還不到讓人過目不忘的地步。”陸應欽明明是在和關義說話,卻沒有看他,倒像是自言自語。
“嗯?”關義不知道這個“她”是指程端五還是明月。只是沉默的盯著陸應欽,他表情漠然,卻讓人覺得淡淡惆悵。這種感覺關義從來沒有在他身上感覺過,頓時也覺得有些奇怪。
“出去吧,一會兒我就到。”
“是。”關義帶著滿腹疑惑離開。回想程端五狼狽不堪離開的樣子,他突然開始有些好奇這短短的十幾分鍾到底發生了什麼。陸應欽那樣安靜放空的表情實屬詭異。也許,他自己都沒有發現吧……
程端五一晚上沒有睡著。因為俞東的事發愁了一整晚。
原本以為能離開,連房子也退了,結果卻發生了這樣翻天覆地的變數。程端五突然對命運無力了起來。
越是痛苦的夢魘,卻越是逃不開。
俞東家裡一切都還是離開前的模樣,因為害怕節外生枝,俞東什麼行李都沒有帶,卻不想還是出事了。程端五抱著一無所知的樂樂睡了一夜,樂樂一直熬到很晚,忍著睏倦不停的問她:“阿姨,爸爸呢?爸爸不是說要帶樂樂去很遠的地方麼?為什麼他說話不算話?他是一個人去很遠很遠的地方了麼?”
程端五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除了欺騙,她想不出別的答案。她極盡編故事所能,才把樂樂安然的哄睡了。可她自己卻怎麼也睡不著。
早上五點不到她就起來了。對著鏡子梳頭髮,鏡子上霧濛濛的,程端五伸手擦了擦,隨意的水痕中間,程端五看見憔悴不堪的自己。
似乎很久沒有這麼累了。死去又活來的折騰。程端五幾乎不知道到底什麼時候才是個頭。她無力的梳著頭髮,梳子上帶下了幾綹斷髮,程端五呆怔的握著,沉默許久,最後一聲嘆息。
她大無畏的對陸應欽說:“不只十年,二十年三十年、哪怕一輩子我都會等。這輩子我就認定他了!”
原本以為陸應欽會不屑的諷刺她,卻不想他卻沉默了,良久他才說:“程端五,我記得以前你也曾說過,這輩子認定了我。”
程端五以為自己的心足夠麻木,卻不想陸應欽的話卻輕而易舉的敲破了她自認為足夠堅固的防備。
以前,多麼沉重的字眼。七年前的程端五眼裡只有陸應欽,而七年後呢?程端五眼裡只剩下現實。她已經學會在沒有陸應欽的世界裡安身立命。雖然這變化是幾乎去了她半條命才煉化重生的。
記憶裡那些好的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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