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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聲道:“若不是賀大人,阿喬都不知是否能夠活著回家,怎麼會當不起呢。”
賀章挑挑眉,看著宋喬感激涕零的面容,可是,他心內卻是敞亮的,眼前的小娘子的眸中,莫說是感激,便是其他的一絲神色都不曾有的。若是他沒看花眼的話,剛剛那一閃而過的譏誚之意,算是她平靜無波的雙眸中難得的真實情緒了。
因此,他便未在接下去,只略略勾唇,笑了笑。只這若有似無的笑意落在宋喬的眸中,再次遭到她的腹誹,面癱一個,不會笑便不要笑,醜到死。
得虧賀章不知宋喬心中所想,不然不知該如何的委屈加無語。他雖然及不得韓幀那般俊美非凡,卻也是懸眉高目,薄唇挺鼻,嵌在稜角分明的臉上,俊俏且剛毅。
不得不說,自從知道救自己的是賀章時,宋喬便已是將他打入敵人的陣營,自然是怎麼看怎麼不順眼的。
兩人之間雖然沒有暗潮湧動,卻也是有著說不出道不明的氣息在他們之間流淌。呃,這不明的氣息叫做相互不喜。
宋喬看不得賀章,賀章心內對這個小娘子卻也是不喜的。不僅僅是因著那次不太美好的見面,還有她的心口不一。明明心內一副無所謂的模樣,面上卻非得做出感激的神色。
對於表裡不如一的女子,賀章向來是厭煩的,不管那人是哪個。
看著兩人立在那兒,互相看著對方,卻是一句話也沒再說,宋慕昀咳了一聲,打破這意味不明的氣氛,開口道:“阿喬,到這邊來坐。”
宋喬應了一聲,便朝著賀章笑笑,坐在了另一側的座椅上,她微微勾唇,狀似不解的對著宋慕昀道:“不知父親喚我來所為何事?”
宋慕昀勉強笑笑,然後對賀章道:“你既是有疑問不解,那便問吧。只三娘好不容易從那日的夢魘中恢復過來,若是她不想回答,還望你不要勉強。”賀章例行詢問,他也是不好阻止的。只為了三孃的心情,他卻是用上了懇求的神色。
垂在膝上的手握緊,隨即又鬆開,宋喬也是勉強笑笑,道:“賀大人問便是,阿喬定是知無不言的。只是……”她抿抿有些慘白的唇,道:“有段時辰我昏厥過去了,期間發生的事情當真是一無所知的。”
對著她瞬間變得蒼白的神色,賀章有那麼一瞬間是信了她的話的,只下一秒看到她平淡的眼眸,卻是肯定了那賊人的死肯她是脫不了關係的。之前他還想著也許真是有第三者在場,但現下真真的見到了她,他卻是排除了這個猜想。
曾經他也想過千百種不和常理的理由,反駁她根本沒有能力去斬殺一個身懷功夫大壯漢,但現在他卻覺得也許他看到的那一幕便是真相。只是他想不通,她是怎麼做到的。
砒霜嗎?可是哪家的新嫁娘會在成親當日身上裝著砒霜的。
如是想著,他開口道:“可否請三娘說說你昏厥之前發生了什麼?”
宋喬垂眸,避開賀章若有所思的眸光,道:“那人將我帶到那兒,仍在地上,然後便……”
她咬唇,又握了下手,顫著聲道:“來解我的衣裳,我自然是拼死反抗的。倒也是我幸運,用簪子刺傷了他的眼睛,他很生氣,打斷了我的胳膊,還刺傷了我。便又要……”
她抬眸看了眼賀章,發現他仍是擺著那副死樣子,心中不免唾了一聲。我都如此賣力表演了,給點表情和反應不行啊。
下一息便對上賀章清淡的眸光,她顫了顫睫毛,重又垂下眼眸,道:“後來我便疼的暈了過去,再次醒來時,發現他躺在血波中,我又是害怕又是惱恨,便不管不顧的拿了落在一旁的匕首去刺他,然後,賀大人便來了。”
後面的說法自然是同之前一樣的。
賀章抿唇道:“你們二人為何會染上砒霜之毒?”
宋喬愣了下,眸光一轉,道:“不知道啊。”然後她轉向宋慕昀,疑惑的問道:“父親,我中了毒嗎?”
“嗯。”宋慕昀應了一聲道:“阿喬她並不知道自己中毒這事,我們都未同她講。”
賀章心內嘆息,顯然這宋三娘並不想說實話。
只是不知為何,總覺得她在自己的面前好似端著一副有恃無恐的態度,並不怕他發現異樣也不害怕他的疑問。
其實宋喬的想法也好理解,反正無論如何他說什麼,作為目擊者的賀章都不會太相信的,畢竟那副癲狂的模樣,便是她自己想起都極是無語。這件事情她也不怕他去查,若是查出誰來害她更好,便是查到她些什麼。
未卜先知這種事情,便是她說他也不會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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