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邊逼的,喊天天不應,喊地地不應,能活著回來,就是好樣的。不是賣關子,而是
提起那些事,打心裡恨,刻骨銘心,咱聊別的吧。”兆龍拉了一把易軍:“哥們兒,
別聽他們侃了,說一千道一萬,沒嚐到什麼滋味,沒親身經歷,是不會體會到什麼
的,聊聊你吧。我沒什麼稀奇的,孤兒一個,長大後就跑了出來,一直到現在,你
呢?”易軍拿起煙點著:“一家一本難唸的經,這一個大家族,最讓我深深懷念與
感激的,是我姥姥,一個最可親可敬的老人,這個孝也是為她老人家戴的。”
兆龍忍不住問:“是不是上次在老莫那位老人?”
易軍深情地說:“是的,可惜呀,生我一場的是爸媽,養我一切的是姥姥,而
到最後……”他說不下去了,眼眶紅潤。
兆龍對他講:“晚上進車間,咱們聊聊。”
晚上,兆龍特地炒了四個菜,準備了酒,易軍開始講起了往事:“尋根思源,
還得從我父親說起,他老人家是放牛娃,老家河北滄縣,那地方人都習武,回民支
隊就在那兒拉起的隊伍。受他們的影響,父親十三歲就參了軍,從縣大隊逐步升級
到主力部隊,打的是重機槍,到現在手還條件反射呢,然後又到警備一團,保衛毛
主席。他們進了北京城,那時候,傅作義的舊部很混亂,破壞軍紀的人極多,將我
父親他們插入部隊,整頓軍紀,整編成六十八軍。抗美援朝爆發,父親所在的軍也
上去了,而老爺子留了下來,根紅苗正年紀又小,組織上挑選他們有意識培養。這
些人有兩條路,一是學技術,二是學文化,父親選擇了後者。那個時期的人組織觀
念強,積極上進,而他又勤奮刻苦,從一個無知沒文化的莊稼漢,一步步努力,直
至到劉伯承統帥的南京軍事學院學習,畢業後到裝甲兵學院任主任教員,專業是通
信無線電,在國內軍隊中是頂尖的先進技術,這都是聽我母親講的。我父親人深沉、
內向、厚道,什麼事都埋在心裡,可什麼事都有數。他下邊有三個弟弟,天各一方。
我母親是咱老北京人,姥爺家做買賣,姑爺爺有錢,開汽車行的,姥爺既給他開美
國大道奇,自己還撐著個小門臉。這可是個冷門,有名有姓,開在米市大街上,叫
‘平心增’,這是租賃的行當,誰家有紅白喜事,那麼多請客的傢伙,所以姥爺就
提供桌椅板凳,八仙桌、八仙椅子,茶碗茶壺,那可都是全套的。姥爺家住的是一
個大廟,裡邊有小四十戶街坊,名副其實的大雜院。我記得小時候到正殿去玩,大
半個屋子,堆得跟小山似的全是傢俱,碼得到頂,放到現在值點子。姥爺說,這是
‘文革’後期落實政策退回來的,以前老鼻子了,都是姥爺自己置下的產業。那條
案、八仙桌,個頂個的漆紅色正,漂亮,綠豆盆,套碗餐具,紅的紅,藍的藍,精
致的圖案,地道。”
兆龍給易軍點了棵煙,又對喝了一口,聽他接著講:“解放了,人都進步著呢,
五五年我母親參軍,在部隊當打字員,組織上一介紹,她和我父親結婚,到現在相
片還留著呢。兩人都穿著蘇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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