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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商大賈,或以錢財相誘,或以權勢相脅;要推三阻四的表面應酬,心卻不許。這兩條規矩,沒有老孃的應允,絕對不能越雷池半步。日後也好見你那狗肉章。”她呵呵地笑著,那堆滿分脂的前額波動著,皺起的紋路顯得特別深。她口裡雖這麼說,心裡卻在想,等著把你的童貞獻給章督軍吧!
桂英眼睛突然一亮,難道龜三太太有個菩薩心腸?見龜三太太那陰不陰陽不陽的笑容,那前額上牽起的一道道起伏的紋路,好像頭腦裡有什麼隱秘的思想活動在那裡鼓動著。她微微搖了搖頭,心裡痛苦死了。現在就像個半死不活的人,難道就任他們把我推上磨磨碎了再吐出來嗎?不行!可是,儘管她對龜三太太將信將疑,還是對見到章濟生懷一絲希望。暫且忍辱偷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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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英的下落幾乎成了一個謎。儘管如此,章濟生相信她沒有死。他似乎有一種感覺,她就在濟州。人海茫茫,哪裡去尋找呢?他相信緣分,相信有一天會在濟州遇見她。他有事沒事,總是在大街小巷轉悠。那天,他穿上時興的學生裝、皮鞋。照照鏡子。覺得還像個堂堂的大學生。他從大布政司街走到小布政司街,一路有賣糖葫蘆的,瞧西洋鏡的,算命的,賣藝的,到處擠滿了人。不僅有戲院,而且還有電影院。人力車在人群裡穿行,時不時駛過一輛汽車,喇叭按得“的……的—”響。他感到既新奇又激動。有幾個青年人從他身邊檫過,有穿中裝的,也有穿西裝的,但腳上都是一式的黑皮鞋,走起路來,又威武,又神氣。他看看自己,和他們的裝扮差不多,頓時有了一種自豪感。
驀地來了一輛汽車,把一個老漢的水果攤給撞翻了。老漢追罵著。巡警耀武揚威地走過來把老漢罵了一頓,說他不該擋汽車的路。
一個青年打抱不平說:“你不但不叫汽車賠錢,還罵老漢擋了汽車的路。你就這樣執法嗎?”
“喲,半路上殺出個程咬金。關你什麼屁事。”
“難道這社會沒有公道可言嗎?”幾個青年圍了上來。
好漢不吃眼前虧。那警察見他們學生模樣,又人多勢眾。叫苦道:
“我,我追得上汽車嗎?”
“你不是追不上,你是不敢追!”
“這世道就是有錢人的世界。”路人七嘴八舌地囔開了。
章濟生無心觀看,繼續向前走著。穿行於曲裡拐彎的幽巷之中,腳踩著青石板路面,眼看著那些坐在門樓前拉家常的老人和在衚衕中捉迷藏的孩子,他彷彿回到了魯南的童年。他輕快的走著,幻想著,步履的節奏彷彿應著舞臺上的鼓點……突然;小巷裡走出一個姑娘,與他檫肩而過。
他眼睛一亮。“噫,這姑娘好生面熟。”他扭頭望去,那姑娘梳著一條長辮子,身穿深紅色花布衫,青色長褲、黑布鞋。
“桂英!”他差點叫出聲來。“難道她給人家當丫頭?”
她進了一家雜貨店,不一會拎著一包食品走了出來。他尾隨著她。跟著他進入了僻靜的小巷。那姑娘似乎覺察到有人在跟蹤她,警覺地回頭望了一眼。他站住了。他這麼一站,更加引起了姑娘的疑心,不禁加快了腳步。
她聽見後面的腳步聲也急促起來。“一個陌生的男子,為什麼要跟蹤自己呢?他看起來像個學生,會是那種圖謀不軌的人嗎?可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哪!她還要試探一下。”她故意停下來,彎下腰整理鞋襪,眼睛卻偷窺著後面。見那男子卻步了。她認定這男子確實是在跟蹤她,猛的直起身,拔腿就跑。一口氣跑到家裡;“砰”的一下把門關了。
門房老陳見萍兒慌慌張張的,咂咂嘴掃了她一眼。稀稀朗朗的眉毛向內縮了一下,嘴角輕輕抽動著,緊張問道:
“萍兒,出什麼事了嗎?”
“有人跟蹤我?”萍兒輕撫著胸口,氣喘吁吁地說。
“誰?”
“不認識!”
老陳連忙鑽進門房裡,把扁平的腦袋伸出窗外看了看。噓了一口氣說:
“不像是歹人。”
正在院子裡的太太也為之一驚。她走進門房,從視窗朝外一看。不看則已,一看竟愣住了。
“啊,難道是他?”太太驚叫了一聲。
“他、他是誰呀?”萍兒問。
太太沒有正面回答她,輕聲道:
“快出去,叫他進來。”
太出其不意了,萍兒一下摸不著頭腦。莫明驚詫地望著太太。
見萍兒一臉的茫然,太太心神不寧起來,焦躁地說:“快去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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