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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午後,經濟部有個重要的酒會。劉楠和訪竹代表報社,都出席了。這酒會真盛大極了,幾乎所有政界、商業界的人都參加了,酒會中衣香鬢影,人群擁擠,劉楠必須緊盯著訪竹,才不會被一波一波的人群衝散。與會的貴賓幾乎都帶著夫人參加,所以,貴婦們像服裝競賽似的穿得一個賽一個的華麗,相識的人彼此聚在一塊兒聊天。穿著制服的侍者穿梭於賓客之間,遞給每人雞尾酒。
訪竹和認識的人打著招呼,幾乎每家報社都有代表參加。拿著一杯酒,她好幾次都差一點被人群擠得把酒灑掉。小心翼翼的,她移向窗邊,想找個空隙站一站,心想,這種酒會,不參加也沒人知道,早曉得這麼擠,她就不來了。想著走著,忽然間,窗前有個女賓吸引了她的注意。
那是個雍容華貴的女人,一頭烏黑捲曲的濃髮,垂在耳際額前。白皙的面板,明亮的眼睛,小小的翹鼻子,和一張紅潤小巧的嘴。她穿了件露肩的白禮服,披了件純白長毛的狐狸皮披肩,身材修長,肥瘦適中,微露的肩頭是豐潤的,小小的腰肢不盈一握。她在笑,笑容美好,嫵媚、溫柔、而幸福……很少看到如此具有吸引力的女人!很少看到如此“美麗”的女人!訪竹不大對女人給予“美麗”兩個字的評語,因為她認為真正配得上“美麗”兩個字的人太少。它不止包括容貌,還包括了風度、儀表、談吐和內涵。這女人,她正和身畔的一位男士談著話,那盈盈淺笑,那渾身散發的一種雅雅的高貴,自然而毫不做作的溫柔。是的,訪竹吸了口氣,她真“美麗”!雖然她不是個很年輕的女人,她卻比年輕女人更有女人味!訪竹不知不覺的走向了這女人。
那女人正好回過頭來,看到訪竹了。她似乎怔了怔,對訪竹溫和的微笑著,她在回憶,可是,顯然她記不起在什麼地方見過訪竹了。“你好!”訪竹對她點著頭,用手拍拍腦袋。“假若我沒記錯,你是顧太太吧?顧飛帆的夫人?”
“是的。”顧太太──微珊,她笑了,眼底流動著光華,唇邊綻放著歡愉。“我見過你……可能在上次外交部的宴會上?”
“可能。”訪竹說:“我是××報的記者,什麼酒宴都會軋上一腳,我姓紀。”“紀小姐,”微珊笑得高貴,笑得真誠。“很抱歉,我總是記不住別人的姓名,但是,見過面我會記得的。一見你我就覺得挺面熟的。”“不要抱歉,”訪竹說,“像您──顧太太,我們見過一次就不會忘記,因為您實在太……亮了。我常常跑新聞,很少看到像您這樣──”她思索著句子,沉思的凝視微珊。“沉浸在幸福裡的女人!噢!”她笑了。“如果我對您做個專訪,這會是個好標題。您很幸福吧?顧太太?”她率直的問。
微珊側頭沉思,她深沉的樣子可愛極了。然後,她正視訪竹,很坦白,很誠懇,很無保留的說:
“我確實很幸福!”“微珊!”有個男人在喊,端著酒杯從人群中擠過來,一路和人打招呼。那熟悉的聲音,熟悉的身材……訪竹想逃了,來不及了,她和飛帆面對面了。
飛帆一震,似乎和什麼人撞了一下,酒潑了出來,濺了一身都是,微珊慌忙走過去,用一條滾著小花邊的手帕幫他輕輕擦拭著。飛帆瞪視著訪竹,訪竹對他勉強的擠出了一個微笑。“我想,這就是顧先生吧!”她說:“我是××報的記者,我正和您夫人在討論──什麼叫幸福。”
微珊發現了她的疏忽,及時轉過身來彌補,她介紹著面前的兩個人:“飛帆,這位是紀小姐。”
“紀──小姐,”飛帆從喉嚨中逼出了稱呼。伸出手去。“我──打賭我們認識過!”
她被動的去和他握手,他握住了她的手,立即緊握了一下,那麼緊,緊得她的心都跳動了一下。他放開她,眼光無法從她臉上移開。微珊站在一邊笑,幸福的笑,解釋的說:
“我們和紀小姐在外交部的酒會上見過。”
“哦?外交部?”飛帆咕噥著,眼底,在閃耀著兩簇火焰,危險的火焰,洩露秘密的火焰。
“顧先生,你打斷我們的談話了!”訪竹飛快的說,看了微珊一眼。“我剛剛正和您夫人說,我很少看到像她這樣沉浸在幸福裡的女人。幸福得──讓人嫉妒!”她笑了。對飛帆再深切的看了一眼。“能讓女人幸福的男人,這世界上已經找不到幾個了。”“能讓男人永懷不忘的女人,這世界上也找不到幾個了!”飛帆說,盯著她。她把杯子送到唇邊,飲了一口酒,從杯緣上,她看過去,飛帆眼底的火焰依然明亮。她再喝了一口酒,看到微珊悄悄的整理飛帆的領帶……劉楠終於好不容易從人群中擠到訪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