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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獨處一室……
自從那日,她被尉遲義強行抱走,他隱約察覺她與尉遲義的感情興許不若他想像的單純,尉遲義待她,超乎兄長與妹妹的界線。
兄妹,並不會同床而眠。
尉遲義那句“你跟我睡是理所當然,你跟他睡算什麼?!”的咆哮,仍在他耳邊,糾纏不休,擾得他心煩意亂。
她回應尉遲義的態度,也教他瞧得含糊,他無法猜測,她是否心儀尉遲義,兩人是否早已心心相映?否則歐陽妅意怎會說出“我不也常常睡你床上,你說,男人和女人在床上還能幹嘛?”的理直氣壯?
他才開始反省自己每回請求她留下來陪他用膳,或許對她是極大困擾,或許會讓尉遲義誤會她,或許會害他們吵架。
於是,他緩著嗓委婉笑道,飯菜就麻煩另一位姑娘送來吧,你有事去忙,別顧忌我。
於是,他不再開口為難地請她留下來,甚至她端來托盤,他接過手,在門扉外便擋下她,虛與委蛇幾句,飯菜進內,她隔絕在外。
於是,他恢復到一個人獨處,默默咀嚼食物,也默默咀嚼寂寞。
“妅意?你……”古初歲坐起身。
歐陽妅意以為自己脫口的第一句是“你這個笨蛋!割什麼腕賣什麼血呀?!你當你是救苦救難的觀世音菩薩嗎?!”之類的狠話,但不是,第一個從咬得發紅的唇瓣間跑出來的字眼,是哽咽,第二個第三個第四個,除了模糊不清的嗚嗚嗚外,什麼也沒有。
她就像個在街市上與爹孃走失的迷路娃兒,擔心害怕地號啕大哭,仰著頸,豆大淚珠斷線一顆緊接一顆滑過墨髒的臉龐。
措手不及。
古初歲完全不明白她站在他床畔哇哇哭泣的理由為何,他認識的歐陽妅意,勇敢、固執、傲骨,她不是愛哭的柔弱姑娘,不以眼淚當武器,也不會在人前示弱,她帶些大剌剌的男孩子性格,女孩子擅長的手段,她一點都不懂。
那麼,令她失控哭泣的人,是誰?
是誰讓她受了委屈?
是誰讓她傷心落淚?
……尉遲義嗎?
她與他,吵架了?他給她臉色看了?他罵她了?
“別哭了,別哭了……”他笨拙地想安撫她,她只是一逕大哭,不以姑娘梨花帶雨的柔美姿態,而是涕淚橫流的耍賴模樣,他不得已,暫且放下自我說服許多回的疏遠理由,將她攬進臂膀之間,不再急於要她止住突如其來的哭泣,他耐心輕拍她的背,等待她哭至盡興,心思卻不由得複雜猜測,會令她痛哭失聲的人究竟是何人。
太丟臉了!她歐陽妅意最不齒女人說沒兩句就哭哭啼啼,結果她更不濟事,連半句話都還沒說,就哭得浙瀝嘩啦……
她並沒有憤怒到非哭不可;也沒有勸服不了他而無能為力的哭;更沒有遭受到任何不滿而難過的哭。
她只是看見他躺在床上,削瘦面容有著安詳認命的淡然,一副任何加諸於他身上的好事壞事,他全盤接納,他滿不在乎,他無關痛癢。
就只是看見他躺著,眼淚便脫韁而出,完全不受她控制。
她不應該哭的,她應該要趕快教訓他,扯緊他的衣領,使勁搖晃他,跟他吼、對他吠,惡狠狠警告他,沒她的允許,不準再傷害他自己!
歐陽妅意好不容易止住大哭,努力壓抑抽噎。她現在的樣子一定好醜,尉遲義每次在她哭時,都會笑她像只吃了酸的猴子,擠眉弄眼,俏顏扭曲。
猴子耶!
還是吃了酸而扭曲五官的猴子耶!
她不想在古初歲面前變成哭醜的小猴子。
她捂臉,用衣袖擦拭滿腮狼狽不堪的眼淚、鼻涕,還有墨汁。
古初歲沒再聽見她啜泣,鬆了口氣的同時,才試圖探詢惹她落淚的元兇,他小心翼翼拿捏問法,不讓她又難過傷心。見她哭,他胸口疼痛,無論她是為誰掉淚,他都不樂見。
“好些了嗎?”
她點點頭。
“發生了什麼事?誰欺負你了?”能讓她失控大哭之人,定是好重要好重要的吧……
她吸吸鼻,拿絹子擤涕,用力“吭——”了好幾聲,好方便她回答他,但他下一個問句來得更快——
“是因為尉遲兄嗎?”他已經盡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不含妒意和怒意。思及是尉遲義弄哭她,他多想痛斥尉遲義的不懂珍惜。
“義哥?”她聽見這個很突兀的名字。
“你與他吵架了?”所以才會飽含委屈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