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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抽出匕首,匕鋒抵在胸口。
“拜託你救她。”他低聲說,物件自然不是痛得蜷起身軀打滾的尉遲義,而是他心臟內忠心護主的靈蠱:“救她……”
匕鋒毫不遲疑地沒入膚肉內。
他要挖出金絲蠱。
金絲蠱只要離開宿主身體,便會死亡,他在賭,賭金絲蠱很清楚歐陽妅意對他的重要性,若他的金絲蠱堅強地足以陪伴他度過無數個瀕死時日,那麼,他希望它可以在他將它移植到歐陽妅意體內之前,維持別死。
請幫他救她,幫她縫合喉上的傷,別讓她死去。
匕鋒一橫,劃開胸膛,他下足了力道。
血濺出,他忍下皮肉疼痛,它不算什麼,比起將要失去她的絕望,任何的痛楚,都能輕易吞忍。
他感覺到金絲蠱正從心口鑽出,努力要蠕往他的傷處,為他補傷。
古初歲就要探指去拈出它——
絲線,反照著淡淡月色,銀白的線芒,在他眯細忍痛的眸前一閃而過。
……絲線?
這種絲,他見過太多太多回,他很明白那是什麼,但……他的金絲蠱由於上一回縫合他被赫連瑤華切開胸口的大傷而傷了元氣,它動作遲緩,還在血脈間慢慢爬著,那絲……從何而來?
越來越多的絲線,噴吐出來,笨拙的,在夜空中交織來回。
古初歲極其緩慢地低下頭,萬般不敢置信,看向枕靠在他腿上的歐陽妅意。
她沒醒,仍是長睫緊合,臉色泛白。
而她咽喉上的傷處,血流緩緩停止,探出一隻小巧金澄的蟲兒,稚嫩又生澀地吐絲,時而抬頭向前,時而咬線往後,將被薄匕劃破的膚肉,一層一層又一層密實又仔細地縫合起來。
那蟲兒,他見過。
那蟲兒,他的體內也有一隻,比它大些、比它壯碩些、色澤比它深些……
那蟲兒,叫做金絲蠱。
第10章
“騙人——這是騙人——”
歐陽妅意捂住雙耳,死不肯再聽誰說話,身子埋進柔軟的衾被枕間,充當埋土鴕鳥,紅唇溢位介於哀號和死不相信的任性呻吟。
天大的謊言!她不信!不要相信啦!
她怎麼可能是蠱族的某一隻餘孤?!
她明明只是個棄嬰,在僅懂喝奶及大哭的年紀時,就被缺錢的親人帶進當鋪典當,她更有當單為證,當單上白紙黑字寫的“歐陽正平”,據說是她的爹呀……
她不能接受古初歲的說詞,以及尉遲義的指證歷歷。
一定是兩人聯手起來誆她、尋她開心,尉遲義知道她怕蟲,才會夥同古初歲一塊兒嚇唬她——
她哪可能喉嚨被劃斷之後,從傷處跑出一隻笨拙吐絲的金絲蠱?!
這種荒謬之事,半點說服力也沒有,即便她自己照著鏡子,面對脖子上只剩下淺淺粉紅色的一條淡痕,她也不願接受現實。
她不可能是蠱族人。
她不可能將金絲蠱當成蛔蟲一樣養在身體裡,不可能用自身的鮮血養大養肥它。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為什麼你如此抗拒?”古初歲好聲好氣地坐在她翻滾不止的古董大床旁側,看她稚氣無比的反應,不由得莞爾且好笑:“你不是說,你不再害怕金絲蠱了嗎?”
他的好心情全鑲在儒致容顏上,淡淡的笑容,整日不曾卸下。
當年蠱族全族遭擒,混亂之中,也許有人往後山逃了,也或許,有人藏進了米缸或水井,躲過一劫,他曾經默默如此奢望著,沒料到,的的確確有,而且,近在身邊。
當他看見沉睡在她體內的金絲蠱慢慢縫合她迸裂的膚肉,他雙眸溼熱、鼻腔痠軟,激動得無法言語。
是她!
竟然是她!
幸好是地……
她不知被誰給帶離了蠱族,興許歐陽正平是蠱族人,更興許抱出她的蠱族人因故死去,不知她又是如何淪落歐陽正平之手,輾轉典入嚴家當鋪,過起尋常人的生活,她是個無憂無慮的年輕小姑娘,人生中唯一需要擔心的是上門的怪客別太多,她鮮少受過傷,輕易地忽視掉體內那條只顧吃睡而不用為宿主辛苦的好命金絲蠱。
古初歲私下探問過公孫謙關於歐陽妅意的過去,在歐陽扛意仍於襁褓中便淪為流當品時,公孫謙已是懂事的大男孩,他說,歐陽正平以十五兩當掉她,印象中的歐陽正平約莫五十來歲,他留下的資料全數都是造假,公孫謙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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