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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幾天,他又上母親的墳前稟報近況,“聽豪叔說,這個東丹王對大寺的外觀不是很滿意,寧願師父們棄繁就簡,只要將大寺其餘的殿宇照舊樣還原,就心滿意足了。孩兒這幾日就是忙這個,所以沒能來看您。”
再過半個月,他簡直就是喘著氣地說:“娘,孩兒今天沒能給您帶飯來……啊!真好,有人已來看過您了。”
耿毅見到有人在草地上留下糕點給娘時,露出欣喜的笑來。
他沒多揣測究竟是誰這樣好心來看娘?也沒去留意四下是否還有人逗留?
反而坦率地往地上跪坐下去,跟娘聊起天來了。
“猜猜怎麼著?娘可知道這個東丹國王又有了新主張,他希望咱們替他騰出一個乾燥的廂房,連連打通,做為他的藏書樓與寫字閣。我這幾天就走上走下,踩著階梯搬書練腿力。
“說實話,孩兒這一輩子還沒見過像這樣成千上萬的書,直到把書全搬完,見了藏書樓的全貌後,才體會出腳軟的感覺……哇~~好累,娘,容許孩兒小睡一下,孩兒睡飽後,再說一些心事給您聽,這心事是有關一個女孩的……孩兒喜歡她,她真是美……可是……孩兒恐怕沒那份福氣……不行,真困了,睡起來再跟娘說個仔細。”
耿毅在孃親的身旁躺下後,不到眨眼的功夫就沉沉地睡去了。
大概是搬書過分操累,他整副身子才一著地,四肢便霎時放鬆,鼻喉之間也發出熟睡的鼾聲。
也因此,當耶律檀心提著一隻桂籃,從他孃親墳後的牡丹花叢間鑽出來時,他完全沒有警覺,仍是如同一截木棍似的躺在地上。
耶律檀心背著耿毅往小徑挪了幾步,打算趁他熟睡時,溜之大吉。
可是她臨走時,回頭顧盼了一下,見到日頭即將西沉,心裡就為他擔起幾分的憂心。此刻若留他一人躺在那裡睡,入夜後,著涼事小,給狼犬碰上,咬去一命事大!
畢竟,這個憨大個兒是她柳孃的親生子,既然她的恩人柳娘已葬在這一片土下安眠,往後她要報恩的物件就得轉到這個憨大個兒身上了。
假若這個憨大個兒有個三長兩短的話,她欠柳孃的哺育之恩何時才能了償!
通盤想過後,耶律檀心轉過身子,躡手躡腳地走近,在他身旁跪坐下去,聽著他的鼾聲,打量他蜷縮的睡姿,臉上也不禁浮現幾抹淘氣的笑意。
她低身湊近他,對著他的臉頰輕吹幾口氣。
他抬手揮蠅似的抹了一下鼻頭與面頰,繼續睡他的。
她憋住笑意,拈了身旁的一葉小草,在他耳垂間輕畫了幾道。
這回,他的反應大多了。
他彎起肘子護在耳際間,然後半睜著一隻睡眼,朝耶律檀心瞪了過來。
耶律檀心一副胸有成竹地坐在原地給他瞧,想著該如何回他的話。
豈料,他眼珠子一轉後,便緊闔了起來,繼而跟一頭冬眠的大熊一樣,往旁一翻,繼續睡他的。
敢如此藐視她!耶律檀心當下就想把他搖醒,卻也及時壓抑住莽動,畢竟,他之所以累成這個模樣,還不是為了她與義父、義母的安適!
想到這裡,她起身探尋周遭,又摘又拔地找來大把牡丹與芍藥的葉子,往耿毅的身子輕蓋上去。
一層怕是不夠暖,她便再加鋪第二層,然後守著他發呆。
最後她閒不住,捧著隨地撿起的各色牡丹裝在籃子裡,回到他身側後,她將一朵盛放的粉牡丹戴在自己頭上,其餘顏色的則是一片接一片地將花瓣扯下,往耿毅身上灑去。
落花被扯完後,她再度提著籃子去找,不料,再踅回他身邊時,他竟然撐起上半身,瞪著一雙惺忪的睡眼,迷惑不解地望著她。“姑娘您這是……”
耶律檀心吃了一驚,兩臂一鬆後,懷間的花朵連同籃子全數墜落在地上。
她啥話也沒吭,轉身就想跑。
“稍慢!”耿毅一躍而起,顧不了為何自己被厚葉與殘花所埋,幾個箭步地飛奔出去,緊緊揪住了女孩的手。
耿毅這才瞭解,女孩的實際身高比自己矮得多,甚至不及他的胸膛!
“放開我的手!”耶律檀心急得想掙開,抬手作勢要摑他耳光,卻是打著提腳往他小腿踹來的主意。
他被踹中,慘哀一聲,抱著被襲擊的腳筋,跳著直嚷道:“你人雖矮,倒還真是一肚子拐!”
嬌貴如寵珠的耶律檀心怎受得住他這樣指桑罵槐來著,也逞強地說:“早知你是這般沒教養的人,我後悔沒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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