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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笨蛋。”她說著,移開身子。
“你真把弗蘭克惹火了。”我說。
“我知道。”弗蘭妮說,“晚安。”接著她又探進頭來:“我們要搬到旅館住了。”她說。我聽見她到弗蘭克房裡的聲音。
“要不要看我縫的地方?”她悄聲說。
“好啊。”弗蘭克說。
“知道這看起來像什麼?”弗蘭妮問他。
“有點低階。”弗蘭克說。
“對,不過你也知道像什麼,對吧?”弗蘭妮問。
“嗯,”他說,“所以才低階。”
“抱歉捏你的蛋,弗蘭克。”弗蘭妮對他說。
“沒關係,”他說,“我沒事。抱歉弄痛你的……”弗蘭克想開口,但他一輩子沒講過“胸部”這種字眼,更不用說“奶子”了。弗蘭妮等著,我也等著。“抱歉今天所有的事。”弗蘭克說。
“嗯,”弗蘭妮說,“我也一樣。”然後我聽見她去逗莉莉,可是莉莉睡得太熟,醒不過來。“要不要看我縫的地方?”弗蘭妮輕聲說。過了一會,我聽見她對莉莉說:“祝你好夢,小鬼。”
當然沒必要把傷口給蛋蛋看,他會以為那是弗蘭妮吃東西沾到的。
“送你一程如何?”父親問他的父親,但愛荷華巴布說運動一下對身體好。
“也許你認為這是個寒酸地方,”巴布教練說,“不過至少夜路很安全。”我繼續聽著,現在只剩父親和母親了。
“我愛你。”父親說。
母親說:“我知道,我也愛你。”於是我曉得她也累了。
“去散散步吧!”父親說。
“我不想離開孩子。”母親說,但我明白這不成理由。弗蘭妮和我可以照顧莉莉和蛋蛋,弗蘭克至少管得了自己。
“用不著一刻鐘,”父親說,“我們過去看看那兒。”
“那兒”指的當然是湯普森女中——父親想改建成旅館的大房子。
“我在那兒唸的書,”母親說,“我比你熟,不想看。”
“從前你很喜歡跟我在晚上散步的。”父親說。母親輕笑一聲,只帶著一絲嘲弄;我知道,她又對他聳肩了。
樓下靜悄悄的,我聽不出他們是在接吻還是穿外套——這是個又冷又溼的秋夜——接著我聽見母親說:“我還是不覺得你明白那地方要砸上多少錢,才起碼‘像’間有人要住的旅館。”
“用不著他們要,”父親說,“別忘了,這可是鎮上唯一的旅館。”
“可是哪來的錢?”母親說。
“來,哀愁。”父親說。他們顯然正要出門。“來,哀愁,去把整個鎮臭個夠。”父親說。母親又笑了。
“回答我。”她說,不過撒嬌的意味居多;父親已經說服了她——大概就是縫弗蘭妮嘴唇的時候(我知道,好強的她一定沒流半滴眼淚)。
“錢從哪裡來?”母親問他。“你也知道。”他說著合上門。我聽見哀愁的吠聲,彷彿對著夜裡的一切,又彷彿毫無目標。
我曉得,如果這時一艘白帆船出現在貝茲家老屋門口的格子牆前,母親和父親絕不會驚訝。如果異國風采一度鼎盛的那位亞布納白衣主人就在門口迎接,他們絕不會眨一下眼。如果一身黝黑面板、打扮完美無缺的旅館主人抽著煙對他們說:“歡迎上船!”——他們一定立刻跟著白帆船航向大海,義無反顧。
02 第一家新罕布什爾旅館(11)
當他們從松樹街往艾略特公園走去,繞過最後一排寡婦鰥夫住的木板屋,映入他們眼裡的破舊校舍在夜色中,一定光彩耀目有如豪華別墅,正舉辦著一場冠蓋雲集的盛宴——雖然那裡半點燈光也沒有,四下唯一的活人就是開巡邏車的老警官,每小時巡上一回,把在那兒耳鬢廝磨的小情侶趕走。整個艾略特公園只有一盞路燈,弗蘭妮和我從不敢在入夜後進公園,怕踩到碎酒瓶——還有用過的保險套。
然而父親描繪的情景想必截然不同!帶著母親經過枯樹的殘株時——腳下窸窸窣窣的玻璃在他們聽來,一定就像高階海灘度假地的碎石路——他一定會說:“你想想看,一間家庭式的旅館!大半時候都隨我們用。只要週末學校有什麼大日子,我們就賺翻了,甚至用不著做宣傳——至少不用多做。尋常日子,我們就讓餐廳跟酒吧開著,好吸引生意人上門——那些要用商業午餐或喝杯雞尾酒的人。”
“生意人?”母親一定驚訝不已,“午餐?雞尾酒?”
即使當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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