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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曉得一個地方,”弗蘭妮說,“不遠,”然後又加一句:“我很熟的地方。”我知道,她說的當然是那片——我們倆的——樹蕨叢。就我所知,弗蘭妮從沒帶史超瑟去過那兒。我希望她說得這麼清楚,只是好讓弗蘭克和我知道去哪裡救她。但弗蘭克自顧自拖著腳步回家,對弗蘭妮一聲不吭,甚至正眼也不瞧一下。奇普·道夫用冰藍色的眼珠瞧著我微微一笑:“滾吧,小子。”
弗蘭妮拉起他的手,推著他走下小徑。我連忙三兩步趕上弗蘭克。“老天,弗蘭克,”我說,“你要上哪兒去?我們得幫她。”
“弗蘭妮會要人幫?”他說。
“她幫了你,”我說,“她救了你的屁股。”
“又怎樣?”他說著哭了起來,“你怎知道她要我們幫?”他邊說邊吸鼻子:“說不定她想跟他一起。”
這念頭對我來說太可怕了——幾乎跟道夫強迫她就範一樣可怕——我抓住弗蘭克僅剩的一邊肩章,拖著他回頭就走。
“別哭。”我說。我可不想讓道夫聽見我們來了。
“我說跟你談談,只是‘談談’而已!”我們聽到弗蘭妮尖叫。“你這爛人!”她吼道。“你明明可以好一點,偏偏要耍下流,我討厭你!”她喊著。“住手!”她叫了又叫。
“我以為你喜歡我。”我們聽見道夫說。
“也許,”弗蘭妮說,“可現在不了,永遠。”她說,聲音裡忽然沒有憤怒了。她哭了起來。
弗蘭克和我抵達樹蕨叢時,道夫已經把褲子脫到了膝蓋;他的麻煩跟多年前弗蘭妮和我偷看胖子彭德斯特拉屎時一樣,護臀脫不下來。弗蘭妮衣衫完好,但被動得有點出奇——坐在樹蕨裡(道夫推她的,她後來跟我說),兩手掩臉。弗蘭克把他那要命的鈸猛然一敲——嚇得我以為兩架飛機在天上相撞了——然後把右手的鈸朝道夫臉上用力一砸,這肯定是道夫本季捱得最重的一次,他顯然很不習慣;當然,他褲子的位置也頗不方便活動。他一跌倒,我立刻撲上去壓住。弗蘭克還在敲他的鈸——彷彿這是我們家人殺敵前必跳的戰舞。
道夫把我摔下身,就像還能撲倒蛋蛋的老哀愁一樣——他賞了我一大記頭錘——但弗蘭克弄出的巨響似乎把四分衛嚇呆了,也讓弗蘭妮脫離了被動狀態。她使出所向無敵的那一招,直取奇柏·道夫的私處。他立刻出現各種痛不欲生的症狀——弗蘭克一定記憶猶新,我也想起了吃過這招的拉夫·狄米歐。她抓得正中要害,道夫往後一仰,倒在松針堆裡,褲子還掛在膝蓋上。弗蘭妮把他帶著金屬杯的護具半拉到大腿,用力一扯,我們馬上看到了道夫嚇得小不隆咚的私處。“好大條!”弗蘭妮對道夫說,“你可真大條!”
接著弗蘭妮和我得阻止弗蘭克繼續敲他的鈸;那巨響彷彿可以毀滅一整座森林,把小動物全嚇跑。奇柏·道夫仰天躺著,一手護著他的小弟弟,一手掩住一邊耳朵,另一隻耳朵壓在地上。
我看到道夫的頭盔掉在樹蕨叢裡,便順手撿起來,留下他在那兒調養生息。弗蘭克和弗蘭妮走到小徑上的泥沼邊,把頭盔裝滿泥漿還他。
03 巴布教練的勝利季(8)
“大便跟死人臉。”弗蘭妮沒好氣地說。
弗蘭克忍不住敲鈸敲個不停,他太興奮了。
“老天,弗蘭克,”弗蘭妮說,“拜託別敲了。”
“抱歉。”他對我們說。等快到家了,他又說:“謝謝你們。”
“也謝謝你,”弗蘭妮說,“還有你。”她說著抓緊我的手臂。
“跟你們說,我真的是同性戀。”弗蘭克吞吞吐吐地說。
“我想我知道。”弗蘭妮說。
“沒關係啦,弗蘭克。”我說。身為人家的兄弟,還能說什麼?
“我一直在想辦法告訴你們。”弗蘭克說。弗蘭妮說:“這辦法可真夠古怪。”連弗蘭克也笑了。我想這還是打從父親發現新罕布什爾旅館四樓浴廁的大小——“給侏儒用的”——以來,我頭一回聽到他笑。
我們有時會想,新罕布什爾旅館裡的生活是否就像這樣。
更重要的是,等我們搬進去開張後,旅館到底會有什麼人來住。隨日子一天天接近,父親愈來愈愛強調他心目中完美旅館的條件。他在電視上看到一段某間旅館管理學校——在瑞士——校長的訪問,那人說,新旅館想成功,秘訣就在儘快建立固定的預約模式。
“預約!”父親找了個衣服的紙型把這話寫上,貼在貝茲老家的冰箱上。
“早安,各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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