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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知道自己此種主動開口說話的舉動算不算變相的求和行為,但是,他無法忍受她漠視他的存在,卻是一項不爭的事實。
從她帶著鄙視的怒氣中,他知道自己在她心中的定位——一個無心少肺的人吧?強硬的倔氣,形成了他職業上無往不利的氣勢,卻也造就了他不服輸的個性。失敗,不是他生命中該出現的字眼。
子謙,正是他失敗的見證——一個隨時提醒他不快過往的見證。
倘若連沈韻竹都拒絕在乎她自己的骨肉,那麼他何必顯示出太多的關愛?那讓他覺得愚蠢,他的脾氣常來得突然,也是如此。
而他更難以控制的是——當孩子生病,他那種緊張害怕的心情,他以為他可以不在乎的。
龍蘭祺站起身,用力地踱起步來,咚咚踩在地板上的聲音是她憤怒的迴響。她這一、兩天輾轉難眠的主因有一半是因為憶起那日他的殘忍與子謙的悲苦。
“拜託'您'少開尊口,可以嗎?一個人若是對他最至親的骨肉都不肯多給予一絲一毫的感情,他就役有資格去評論別人的感情是非。本身沒有一點溫熱的血液,又怎麼會有所謂的'真心'出現呢?”她利言以對,原是柔和甜美的臉龐繃緊成忿然的線條。“我沒有辦法把你嫌惡子謙的表情從我腦海中移開,你是個惡魔。”
“住口。”龔希一變了臉色,站起了身,矗立於她的面前,高大身影張狂著無比的怒不可遏:
“你以為和我聊過幾次天就可以把自己的地位拉抬高了嗎?誰容許你這樣對我說話的!女人就是女人,永遠弄不清自己的定位。才見過幾次面,就自以為了解子謙的一切嗎?才見過幾次面,就自居為解救的天使嗎?你才是個偽君子,表面上口口聲聲說是為了子謙,實際上啊?你自以為是得讓人厭煩。你只是為了滿足自己偽善的一面而去接近那個孩子。你給了他什麼?你能給他什麼?你能陪他一輩子嗎?”
刀刃般銳利的話語,字字不留情地砍掉了龍蘭祺臉上任何的表情。
龔希一微眯起眼,鷹準般的眼近乎殘忍地望入她已近乎木然的眼。
他嗜血一般地等待——等待她浩淨的臉龐上出現潑辣的兇狠神態,等待她明澄的眼中泛出閃亮的可憐淚光,等待她不曾受過傷的心靈嚐到痛苦的煎熬……
終於,她舉起手來……握住他的手。
啪地一聲,他如同火灼般地甩開她的碰觸。
她這是什麼意思?又打算說上一篇他關心她,所以才會責罵他的言論嗎?他不相信她在他這般侮蔑的言語下還能心平氣和的說上一篇愛的真諦。
龍蘭祺看了看自己被打回的手,又將目光投向龔希一幾乎稱得上猙獰的眼眸。片刻過後,她幽幽地長吐了口氣——想在這人的面容中尋找到任何關於平靜與寬和的字眼,大概是作夢吧?
他太強毅、太剛倔,而他防禦的火力又太強大,容不得些許不合他意的建議入耳。
“我同情你。”她坦蕩地說出內心的看法,預期著他再度的爆發。
“同情我?哈。”他抽動了下唇角,十足地不齒。“接下來你是不是打算救贖我可憐的靈魂?聖母瑪利亞。”
“他一向都這麼惹人厭嗎?”龍蘭祺轉過頭看向坐在一旁、始終未發一語的龔允中。
“算了,你不用回答我了,省得你也被炮火轟炸到。”
“龍……阿姨……”一個微弱的聲音從樓梯頂端傳來。
“子謙,你怎麼了?臉好紅。”龍蘭祺抬起頭來,看到穿著水藍唐老鴨睡衣蜷縮在樓梯口的子謙。睡衣上的鮮豔色彩卻壓不住他臉上不正常的潮紅。
她跑上樓梯,擔心地抱住了子謙,以手背探試他的熱度。“你發燒了。”
“早上大哥已經帶他去看過醫生了,打過針,也吃過藥了。”這一大一小看來還挺熟的,龔允中仰頭望著他們。
“會不會很不舒服?”龍蘭祺關心地問,撥開子謙頭上因出汗而微溼的發。
“你,給我下來。”龔希一半低吼著極度的不悅。
子謙在她的懷中打了下冷顫,咬著唇打算下樓。
“你給我回去睡覺,我叫的是另一個。”龔希一不耐煩地掃過子謙一眼。
“誰知道你啊你的是叫誰,我們兩個都有名有姓。”她盯著龔希一,完全沒有下樓的意思。
“子謙,回房去。”他命令地說。她沒有資格在他的地盤上撒野,而他不願讓子謙習慣這種不確定可以維續多久的虛假溫情。
服從地朝龍蘭祺